完颜雅不是傻子，从当初自己被单独关押在一处宫殿中，她隐隐就猜到了一二，自己很可能被那年轻的大魏皇帝看上了。</p>
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p>
她打小就长相出众，还未成年时，就在各个奴隶主之间转手了好几轮，“身价”也越来越高，之后被完颜部落买走，被上一任可敦收为义妹，献给了上一任大汗。</p>
只不过上一任大汗生命已经快抵达尾声，属于油尽灯枯的状态，纳她，更多是为了冲喜，上一任大汗根本就没那个体子碰她。</p>
也正因为是处子之身，拓跋辉才会对她如此喜爱，力排众议封她为可敦。</p>
最后就一直跟着拓跋辉到现在。</p>
她就像一个货物，不断的被转手，也正是因为她看得通透，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楚的认知，所以对之前完颜夏吉身死，包括上一任可敦崩了的时候，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p>
她知道，她和完颜部落并没有亲情的枢纽，不过是主人和货物之间的关系。</p>
拓跋辉有些不一样。</p>
她和他相处的时间最久，她也能感觉得到，拓跋辉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p>
若是没有那份遗嘱的话，得知拓跋辉身死后，她应该会很伤心，说不定会跟拓跋辉一起去。</p>
可是那份遗嘱，让她心里产生了芥蒂。</p>
拓跋辉对她的喜欢，只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罢了。</p>
所以，她慢慢的接受了自己被俘虏的现实，做好服侍下一个主人的准备。</p>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她内心不想承认的一个原因。</p>
她舍不得眼前荣华富贵的生活。</p>
她是奴隶出身，是过过苦日子的，若是没有成为金夏可敦，享受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就罢了。</p>
可上天让她过了一遭，且这一遭的时间还不短，若是再让她过回以前奴隶般的生活，那她还不如去死。</p>
因此，当一名侍女给她送来一身换洗的衣物，并打来热水，告诉她晚上要服侍贵人的时候，她并没有抗拒。</p>
之所以现在又怔怔的看着衣物之神，是因为她是个人，是个女人，情绪是变化莫测的，突然在意起了脸面，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低贱了。</p>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来人。”</p>
“贵人。”一名侍女走了进来，这是幽州知府为完颜雅临时安排的奴婢。</p>
“替我更衣。”完颜雅轻吐道，说着，从浴桶中大步迈出，水声哗啦啦响起。</p>
玲珑曼妙的宛如娇躯，犹如是上天的杰作，傲人的硕果，骄傲的暴露在稍微有些湿凉的空气之中，水珠顺着酮体到脚下，橘黄灯光下的一张容颜，妩媚而妖娆，美丽的紫曈眸子之中，荡漾着一缕缕春情般的水意。</p>
因为两国的风俗不一样，完颜雅觉得就这样暴露在侍女的面前，没什么，可侍女却脸色一红，指尖轻颤着拿起面巾，轻轻擦净完颜雅的身子，又擦了擦头发，这才帮她穿起了衣服。</p>
先是束胸，然后是亵裤，再然后是紫色的宫裙。</p>
完颜雅淡淡的皱了皱眉，觉得这大魏的服饰，有些繁琐了一些。</p>
一套完了后，侍女紧张羞窘的情绪方才稍微缓和下来，轻声道：“贵人，要化妆吗？”</p>
完颜雅摇了摇头，然后坐在梳妆台前，道：“帮我梳发吧。”</p>
“诺。”</p>
这时，又有侍女走了进来，撤去屋里的浴桶，收拾完颜雅刚才换下来的旧衣，打开窗，放掉屋内那股氤氲的热气，点燃暖炉、香炉。</p>
等完颜雅束完发后，又一名侍女端着一杯香茗过来，让完颜雅漱口。</p>
而之前帮完颜雅梳发的侍女，则给完颜雅喷上从青州流通过来的玫瑰香水。</p>
完颜雅贝齿轻轻一咬唇瓣，把她倒饬的这么干净，看来今晚要伺候的贵人，就是那大魏皇帝了。</p>
“贵人，奴婢们就先退下了。”收拾完后，一众侍女相继告退，说话的那名侍女，看向完颜雅的目光中还有一丝艳羡。</p>
那可是她们尊崇的陛下耶，这位贵人真是好运。</p>
完颜雅轻轻的吸了口气，然后来到床边坐下，静静的等了起来。</p>
不过她并没有等太久，房门便打了开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并带上了房门。</p>
完颜雅抬头看去，心儿一阵怦怦狂跳，无比的紧张，心绪更是纷乱如缕。</p>
可能是两国的水土不同，拓拔辉作为草原汉子，高大健硕，腰间粗犷，有着络腮胡，胸膛甚至比得上一般女人。</p>
陈墨的身材虽然也高大，面容也偏阳刚型的，但体型小，单单从外貌特征，陈墨和拓跋辉相比，则属于小狼狗。</p>
若不是知道拓跋辉就是死在对方的手里，完颜雅心中多少会有些“小觑”。</p>
“陛...陛下。”完颜雅赶紧起身行礼，学着“宋人”的样子，欠身福了一礼。</p>
“免礼。”陈墨走上前来，握着完颜雅的手。</p>
哪怕已经准备好了，在陈墨握着手的那一刻，完颜雅还是触电一般，但金夏的风俗开放，所以完颜雅很快便是适应了，任由着陈墨在手上轻拢慢捻。</p>
“第一次来中州吧。”陈墨笑吟吟地握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坐下。</p>
完颜雅点了点头。</p>
“感觉怎么样？”陈墨问道。</p>
完颜雅：“？？？”</p>
“大魏和你们金夏，有什么不同。”</p>
“大魏...更冷。”完颜雅思索了片会，道。</p>
毕竟她今天才到应城，一天不到的时间，她能感到的不同，只有这一点。</p>
陈墨微微一笑，继而道：“那你觉得朕和拓跋辉有什么不同。”</p>
完颜雅面色一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p>
见青年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复，完颜雅道：“奴不知如何答复陛下。”</p>
“没事，你想到什么说什么。”陈墨道。</p>
完颜雅低着头，不言。</p>
陈墨又道：“那你恨朕吗？”</p>
完颜雅一愣，然后赶紧摇起了头。</p>
虽说拓跋辉对她极好，可她当初，不也是被拓跋辉强占了，也没有问她愿不愿意。</p>
遗嘱的事，又让她心里有了芥蒂，所以若为拓跋辉的死，恨陈墨的话，刚开始是有一些，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了。</p>
若为金夏亡国恨陈墨，完颜雅觉得更没那个必要了。</p>
家国大义，对她来说，有些太远，太过缥缈。</p>
活到现在，有大半的时间她都是奴隶的身份，虽然她是在金夏长大，但记事前的那段记忆，自己是不是真正的金夏人，她都不清楚，还谈什么家国大义。</p>
“那你愿意跟朕吗？”陈墨道。</p>
完颜雅娇躯一颤，并不是因为陈墨已经抚到自己脸颊上的手，而是完全因为这话，当初拓跋辉可没有这么问过自己。</p>
在上一任可汗死后，拓跋辉看到自己，就把她给占有了，而她也只能逆来顺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