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对手上没沾染一滴鲜血的她,你连一条生路都不给?”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大吼大叫。
“放肆!!”老道一声厉喝。
漆黑的水潭中,越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让他,伤心了啊……”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也好痛呢?
越溪再度浮上水面额时候,天空中一弯新月斜照。她的目光落在一块石头上,上面飞剑削刻的痕迹:越溪之墓。
“呵呵,是啊,他说过,在外面,一个人死掉之后,亲人们会为他立碑的。”越溪笑着,却不知心中是悲,是喜?转身隐入高高的草木中,身形在其中穿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越溪站在小屋前,感受着里面的寂静,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树上。“他,终于还是走了啊。”感觉到眼中有什么溢出,顺着脸颊,滴滴落在脚下,惹得刚刚绽放的小花频频低头。这就是眼泪吗?什么时候自己也有泪了呢?她的嘴角想牵出往日的笑,而眼中的泪却止不住的掉。那个老道为何一定要杀了自己,为何那样反对百辟跟自己在一起,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伤已经好了,她的心,却仍会那么那么的痛。不远处响起草木被踩倒的声音,越溪飞身上树,隐在浓密的枝叶间。在这里,只要她想,没人会发现她的气息。
两个人影渐渐走进,其中的一个,是那么的熟悉。越溪的心猛地一跳,却也蓦地一震:他们,为何还在这里?
“那个妖孽明明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把你滞留在此,你却尤不自知!”老道怒声说道。
“她不知道这件事。她从出生起就走不出这越溪,如何知道喝了那潭水后,会使得我也无法离开。”百辟脸上淡淡的笑,平静的声音却如一道雷炸开在她的耳边。原来,他竟是无法离开?竟是由于她的无知,将他束缚在这里这么久。
“你还在为那个妖孽说话!”
“越溪是妖,但她甚至连虫子都没有杀死过,她有何辜?”淡淡声音里压抑着翻滚的心绪。
“你!”老道愤怒的斥责并没有说出口,却转而一叹,“算了,待明天为师将那潭毁去,也许,你就能走出这里了。”
“什么?”百辟一呆。
“那女妖身带戾气,也许如你所说,与她无干,而是潭水作怪。只是,她饮潭水而生,故不会被潭所噬,但也无法破坏那潭。……”
“师父,百辟不出去了。”
“你说什么?”老道既惊且怒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爱徒。
“这里灵气充足,是个难得的修炼之处,而且,千百年后,飞升之时亦不容易受到打扰。”
“算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先找个地方过夜吧。”老道一叹。
越溪看着百辟将老道领入了小屋,看着小屋中灯亮,灯灭,最后连气息都归于平静,这才从树上跳下来,轻轻的掩了地上的点点水渍,转身向水潭走去。冰雪聪明如她,如何不知老道那几句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看着潭边白天的天雷留下的痕迹,越溪微微苦笑,潭水的……孩子吗?抬手轻抚着那刻着漆黑的石头,那上面,有她的名字,他给的名字。眼前,却闪过了他说不走了时脸上一瞬间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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