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少女喜气洋洋,美目流盼的模样,阿蛮微笑点头,不忍扫她兴致,又与她谈得半晌音律诗画,到长日将尽,才终于将话传完:“吹花小筑需得加固防护,修缮院墙,三公子已经搬到朴园暂住,你还在养伤,怕是离太医近点更方便。”
耳边似有飘渺的歌声响起: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青山亘古如斯,兜兜转转,你我终究也只得这般。少女如珠似玉的小脸,光华在一刹那流散。
他到底是个君子,绝然离去时,也考虑到我的感受,怕我撑不住,便拿阿爹的名义来牵扶我,说不定还会有些藕断丝连的话。
阿蛮悠悠的叹息在耳边忽近忽远,断续空无:“他说对不住你,不曾体谅你的难处,然,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
少女抚上胸口,紧贴肌肤的是他赠与的玉佩,那是一颗鲜活的心,伴随着她的,在深情地跳动。
“我懂,三哥哥做什么我都懂,他已然,很好很好了。”少女的声音,如疏烟淡日流过天空,轻得几乎让人不易察觉。
他原本是许给我一生一世的,是我德浅福薄,配不上他,忠孝节义的岳氏门楣,怎能容得下格天府的后人?
无限凄苦地刚要取出玉佩,想起赵懿那字糙理不糙的话:两个老头吃的饭,让你我去跑茅厕,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我与赵家哥哥都不曾做错什么,三哥哥是明白道理的,他没有怪我,兴许,他是真的,需要时间。
他不曾归还我送给他的玉绾,是不是意味着有一日,我还能替他梳发?他说过,不管我是谁,他永远都是我的三哥哥。
上元节的夜幕,就在她千回百转的心思中缓缓拉开,那是灿烂的星空,降落在了人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