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至此折返,本来从关中往河南,如今要反过来了。
“钟郎君,伽罗郡主已出发多时。”
“你我要后发先至,须得加速前行。”
李清风取了一张黄纸符,张贴在马车上,施法念咒。
四周微风泛起,卷起破碎草叶,汇聚到驮马四蹄上。
驮马像是被注入一剂大补药,瞬间嘶鸣摇头,蹄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悬浮起来。
嗖!
李清风朝前一指,马车如飞梭行驶出去,动作之快,就像是射出去。
须知,这只是普通的驮马,并非神驹,如此表现,多半是黄纸符的功用。
钟生想到这匹驮马,还是悯和尚借来,人走了,马匹却留下。
“钟郎君,上车来!“
钟生正要迈步,突然袖口一紧,低头看去,是小毛驴。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满是幽怨,主人,你忘了我这个小可爱吗?
心一软,婉拒道,“我骑驴就好。“
骑上小毛驴,感受到它的亢奋,一纵跃出好远。
驮马,小毛驴并肩而行,速度飞快,偶尔遇到弯道或路障,也是飞快跨过。
就这样日夜兼程,去时比来时更快。
接连走了数日,驮马气力耗尽,只好停下来休息。
小毛驴也累的不行,停下来就趴在地上吐舌头,连好酒好肉也不吃。
畜生累,人也疲倦,都要休息一宿才能继续赶路。
李清风到附近取了活水,用来化开药膏,治疗伤势。
现前和抱镜女大战,三人都有轻重不一的伤口,其他都没什么,唯独是最后的蛇毒厉害。
李清风未曾尝到冷镜毒,但紫气氤氲的混合蛇毒,也差点将他皮肉都融化。
经过数日敷药,融化的死皮烂肉都已结痂。
李清风深吸口气,抓住一角撕开,露出新鲜生长的皮肤,倒比原来白嫩几分。
对比其他部分,颜色的确浅白了许多。
“李道士,你变得白净许多。“
李清风摇摇头,“侥幸,侥幸,若不是钟郎君灭杀抱镜女,蛇毒融入肌理深处,损伤筋骨内脏,我少说也要折损二十年寿命。“
抱镜女的混合蛇毒,乃是采集上千种剧毒蛇类的涎液,混制提炼而成。
几口呼吸的功夫,就能将表皮融成一滩液体,时间久了,血肉之躯必将化为脓水。
钟生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阵恍惚。
感觉又来了!
自从灭杀抱镜女后,冷镜毒的后遗症一直都在。
抓蛇老头毕竟是凡夫俗子,不懂法术,蛇药配的虽好,只能解毒,却解不开法术。
钟生时常眼前恍惚,视线扭曲,似乎看到什么难以言明的东西或存在。
但是,恍惚过后,想要确认看到什么,又一无所得。
幸运的事,这种后遗症并不影响正常活动。
他也就不以为意,想着随着时间流逝,等后遗症逐渐消散。
可这次不同,分外不同……
现前数次恍惚所见的残影,画面,如今一股脑汇聚,叠加成略微清晰的的图象。
一片黑暗得不容任何光线的空间,天地四方都融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