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这天多数学生都请假走了,只有二十来个人上课。偏偏星期五周大龙有两节课,走到课堂上,见只有一半的人,就说:“才这几个人,没法上。”转身就到教务处告林茜的状,说林茜擅自把学生放了。这个事情他在林茜面前没吭一声,还是赵文跃听见这个事情悄悄给林茜说:“徐逸飞很不高兴,这个事情你可能要亲自去找他说一下。”
林茜当时的感觉虽然天没塌下来,但也差不多了。徐逸飞是主管教学的处长,如果他也对自己有了成见的话,自己在这个学校咋个过。当晚林茜就赶到徐逸飞家,林茜是最不擅长和领导打交道的。对领导林茜基本上都采取敬而远之的办法,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领导。敲开门,她开门见山地说:“徐处长,我想给你谈一下。”
徐逸飞把她让进屋,他高大的夫人脸上没有一点笑意。林茜就说:“我想把今天学生缺课的事情给你说一下。”
他还没容林茜说下去,就指责道:“我就是想问你哩,你咋个会把学生放了呢”
林茜都记不清楚当时自己说话时声音发抖了没有,只是她肯定要解释,她就说:“班上一半的学生都要参加成人高考,招办要他们各自回县上报名,周末回去的话招办又不办公,我请示了李院长的,李院长说准他们一天假,这些学生才走的。”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不再那么难看了说:“是这样啊,今天周大龙找到我说他没法上课,说你把学生都放了。”
林茜还是不放心,说:“你不信呢,可以去问李院长。”
他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给教务处打个招呼。不过,我倒想问你一下,你跟周大龙关系还可以的嘛,他咋会又专门告你呢”
林茜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上司骚扰自己的事,说出去不丑人啊,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与其自己一直这样委屈下去,不如和盘托出:“徐处长,我在教育学院这些年你是晓得的,我就没有给哪个过不去过。本来我和周大龙关系还可以,就是我离了婚后,他经常在我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经常搞得我下不来台,张克俭咋个说我:林茜,我离了婚周老师咋不来关心我呢,你离婚了,他隔三差五都往你那儿跑,有时候他跑到寝室去找我,没找到我就乱说,他说晓你在屋头干啥子啊,你屋头的门是关到的,灯又是开起的。我当时就想问他:我做了啥子违法犯罪的事吗,公安局晓得来管嘛,你操啥子心嘛。他说班上的事情从来不在办公室说,非要喊我到他屋头去说,走到去呢他又东拉西扯的,我靠实烦了,上次我就喊王定邦转告他,要谈工作最好在白天,到办公室谈,晚上我有约会。他现在就处处给我小鞋穿。”
徐逸飞若有所思地问了句:“还有这种事啊。”
林茜来了一趟,索性就把学生对周大龙上课反应大的事情一道说了出来。周大龙一直以为她在挑唆学生联名告他,实际上她一直就在做学生的工作,学生自己要去告,林茜哪可能那么瓜嘛。说出来后,心中反倒轻松了。
徐逸飞承认说:“学生就是告到院里头去了。他上课是个老问题了,节奏太慢,又不生动,”说到这儿觉得自己不该在下属面前活着说周大龙的不是,又改口道:“你不要给他硬顶,他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当得了几年嘛。”
这就是我们学校领导的逻辑,凡事不认真。其实林茜这些年在教院凭良心说,徐逸飞对林茜还算得上是关照的,两个人关系还算很不错,但是林茜却还是心里堵得慌。
这个学校一直就是处于危机四伏,前途渺茫的境况当中,林茜讲到产业结构调整时讲得头头是道,不能升级必遭淘汰,为何轮到自己头上就不能接受了呢。
听徐逸飞一个劲劝自己忍,还要忍到周大龙退休之时,林茜着急地说:“我尽是忍,不是要气出癌症来啊,你也晓得李琴那回骂他骂得好凶,他是那种稍微不合他的意,就给你小鞋穿的那种人,学生说他硬是把封建社会那套吃透了的。”
他就说:“李琴给他吵我都说了的,况且李琴也调到行政了,你现在还遭他管到在嘛。”
说来说去没得个结果,但能够得到领导的认可林茜也就心满意足了。他这样说了句:“我晓得你这个人,你觉得工作上都拿得起,他为难不倒你,还是忍到点,你还要在他手下过几年的嘛。”
林茜谢过徐处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