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翎最终还是没当上敢死队的队长,在他说完了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之后,无论是池峰城还是仵德厚,脸上那个都流露出了赞许激扬的神色。不过不同的是,池峰城是单纯的赏识,而仵德厚的神色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的遗憾与可惜。
仵德厚哈哈大笑道:“李业翎,你小子够胆,敢当着池长官的面抢我的位子!我可告诉你了,敢死队队长的这个位子是我的,谁他娘的都抢不走,就算是孙长官在这里,也不成!”
孙长官自然就是孙连仲,这位在西北军中声名卓著,堪称当世将领楷模的二级上将,也和仵德厚熟识。
李业翎面色严整道:“仵长官,请恕职说几句心里话!”
仵德厚大手一挥:“你讲!”
李业翎正色道:“营座,我可不是和你抢位子。你是三营营长,整个三营上上下下几百位兄弟的姓名都系于你一人之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整个三营何堪?此时汤恩伯长官军团被敌军阻与百里之外,我军在台儿庄周围已经无有可用之军,咱们三营就是整个台儿庄短期内的最后一支生力军。三营的存亡,事关台儿庄战局,事关抗战大局,责任重大。此时此刻,营座你更应该坐镇中军。而职不过是一个小小班长,死了也没什么大碍,更是无关大局啊!”
没等李业翎把话说完,就被仵德厚粗暴的打断了,仵德厚怒道:“行了,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就是敢死队队长,这个位子是我的,谁都不许和我争!我是三营的营长,要死,也得我先死!”
李业翎苦笑一声,还待再说,却见池峰城挥了挥手,道:“好了,李业翎,不要和你们营座争了,你再多说两句,以他的暴脾气的话,说不定真要把你给毙了!”
说住了李业翎,池峰城有转过身来,对仵德厚道:“仵德厚,听令!”
仵德厚啪的一个军礼:“职仵德厚听令!”
池峰城大声吼道:“仵德厚,现命你部,组织敢死队,与今天下午五点之前进入台儿庄,夺取我方阵地,把小日本赶到庄子北边去!176团三营,在傍晚之前,全部进入庄子,给我再庄子里扎下根来,死守待命!中华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二十六日,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三十一师师长池峰城!”
一旁的文书飞快的记录着池峰城说的话,仵德厚大声喊道:“职部遵命,坚决完成任务!”
说完之后,再也没有说话,向着李业翎道了一声走,便当先走出了关帝庙。两人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池峰城低低的声音:“德厚,若是战事不利,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乌黑的身子猛地一顿,接着就是哈哈大笑道:“师座放心,德厚必不会给三十一师,给西北军,给池长官、孙长官丢脸!”
李业翎回头望去,分明看到,池峰城眼圈微微泛红,但是脸上,依旧决绝!
跟随着仵德厚回到三营所在,看到仵德厚和里李业翎从指挥部里出来,全场顿时都安静下来,偌大的一个扬场上,瞬间便安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仵德厚的身上。
迎着众人的目光,仵德厚跳到一个大磨盘上,此处位于台儿庄西门外,原本是一个晒麦子的扬场,最高的所在就是这个磨盘了。
阳光晒在仵德厚的黑脸上,他大声喊道:“弟兄们,你们有不少人,是跟着我从西北军过来的老兄弟。也有不少,是后来新加入的。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炎黄子孙,是我华夏苗裔。这场战争,是国战!士兵们,你们不要忘了士兵的天责!生为军人,便当保家卫国,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