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夜半诡事(1 / 2)

猕猴拥有一流的模仿能力,而人类拥有的是最顶尖的学习能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张天逐渐掌握了扮演猕猴的要领,他已经可以做到信手拈来,神态、动作和叫声也越来越逼真,俨然便是齐天大圣本圣,就算是六老师来了,也要客客气气地向他请教扮演美猴王的诀窍。

然而他终究不是猕猴,没办法像猕猴那样在树梢上跳舞。

猴儿们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这群乐子猴极力怂恿张天露两手,摆明了要看他的笑话。

盛情难却,张天便拿起毕生所学攀爬树木。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的攀爬技巧算不错的了,但跟轻盈灵活的猕猴比起来,简直和母猪上树一样,要多笨重有多笨重。

猴儿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尽皆围聚在树底下,高兴得张牙舞爪,大声叫喊,气氛之热闹堪比过猴年。

张天爬到树枝上坐下,不理会树底下闹哄哄的猴群,靠着树干调整姿势。

无论怎么调整都不舒适,而且有栽下去的风险。

这是他做不成猕猴的第二个证据:他没法直接在树上栖息。

像河畔人那样在树上搭建巢穴当然可以,但那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不是个好主意。

此时天色尚早,他必须优先解决过夜的问题。

火肯定是不能生的,猕猴一族不喜欢火,事实上,没有哪种动物会喜欢火,使用火是区分人与兽的标志,同时也是野兽对人类心怀忌惮和敌意和原因之一。

他刚获取猴儿们的信任,不能让这份脆弱的信任毁于一旦。

没有火,也就意味着等到夜幕降临,他将丧失绝大部分视野。

所幸,他拥有强大的感知能力,可以感知到潜在的危险和敌意,即便视线被完全剥夺,也没什么大碍,顶多心理上有所不适罢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搭建一座庇护所。

他回到地面,开始收集用于搭建庇护所的木头和树叶。

猴儿们也热心地捡来树枝和落叶,尽管它们对大块头正在做的事毫无头绪,这并不妨碍它们掺和进来。猕猴的天性如此,甭管别人做什么事,它非跟风照做不可,帮忙倒在其次,主要是快乐,快乐就完事了。

张天花了大概一两個小时,搭起一座圆锥形的简易树叶小屋。

等他忙活完,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林中更显幽暗。

吃了点坚果和野果填饱肚皮。

猴儿们陆续上树栖息,呜呜很仗义地表示,晚上要挨着大哥睡,一人一猴便钻进树屋里歇息。

今天比以往睡得要早上许多,不过原始人的睡眠质量很好,和大多数动物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打盹,患有失眠、抑郁、神经衰弱之类病症的人,就算有也被优先淘汰掉了,能在蛮荒时代存活下来的先民,体质都是一等一的。

“呜!呜!”

“呜!呜!”

张天触电般弹起。

呜呜正薅他头发,发出不安的叫声。见大哥醒来,呜呜立刻攀上大哥的肩头,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树屋外响起此起彼伏的猴叫,声音不大。

张天皱起眉头,凝神感知了下,没有察觉到丝毫敌意。

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猴儿们的叫声告诉他,它们的烦躁不安并非来自捕食者,而是察觉到了某种异常的动静。

他在这方面的感知能力不如猴儿敏锐,正纳闷着,大地猛地一震,左右晃动起来!

地震?!

张天下意识联想到火山,在山上部落营地度过的那一夜,他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次地震,人都给他震麻了。

奇怪,那时候我是可以感知到地震的……难道我感知到的不是地震,而是地底下岩浆的运动?不,按理说地震也是一种自然灾害,甚至比火山喷发的危害性更大,我应该能感知到才对……

震感转瞬即逝,大地恢复平静,猴儿们也渐渐安静下来,呜呜跳回地面,靠着大哥结实有力的大腿,蜷起尾巴团起双臂继续睡觉。

张天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只好作罢。

过了不知多久,张天再一次被猴儿们的叫声惊醒。

大地再一次震动起来,和上次一样,跟抽风似的哆嗦两下便消停了。

过了一阵,张天又一次被猴儿们的叫声的惊醒。

还来!

他出离愤怒了。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这天夜里,大地一共哆嗦了十次,饶是张天的睡眠质量再好,也被这一夜十次郎搞得不堪其扰,早上起来直打呵欠。

猴儿们倒是很精神,呜呜更是上窜下跳,一大早就叫嚷吵闹起来。

“呵啊……”

张天抻个懒腰,去林子里撒了泡尿,然后到溪边捧水洗了把脸。暂时脱离了喧闹的猴群,他感觉生命是如此精彩,世界是如此美好,脑子顿时清醒许多。

昨晚的事实在有点诡异,十次地震,他一次也没有感知到,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每次震动的时间间隔、强度和时长都差不多,什么时候地震也开始流水线作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亮之后,地震忽然就偃旗息鼓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再发病。

张天在溪边一动不动地坐着,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坐着坐着不禁打起瞌睡。

一只肥头大耳的仓鼠慢悠悠走近,离他几乎只有一臂远。

张天将眼皮抬起一条缝,这个距离,抓这只胖仓鼠有如探囊取物。

这货的脂肪一定不少……他咽口唾沫,挣扎再三,最终还是抵住了诱惑。

现在,他不是人,而是一只猕猴,森林里的素食者从不互相伤害,相反,弱小的草食动物经常互帮互助,共同抵御捕食者。

和后世被驯化的宠物不同,野生的仓鼠是容易受惊的体质,小家伙肯靠近他,表明他的扮演颇具成效,就连胆小的鼠辈也觉得他没有威胁。

胖仓鼠停下脚步,爪子和鼻子在落叶堆中乱翻乱嗅一气,随后消失在嶙峋的乱石背后。

清风徐来,随风传来百鸟的鸣啭,溪水潺潺流淌,水声幽静。

有脚步声靠近,但没有敌意。

张天仍然保持静坐的姿势,像一只在溪边顾影自怜的大马猴。

脑后响起一阵急促、嘶哑的喷气声,就在他身后一两步外。

这次来的是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