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林郁抄起兽皮,潇洒地掸去山猫肩颈上的碎发。
比山猫预想的要快得多,巫师手里那把名叫剪刀的东西格外锋利,咔嚓咔嚓几下就把他的头发剪了。
本来上了药就感觉凉飕飕的,现在更觉得脑壳发冷。
他很好奇自己的新发型,眼睛瞧不见便上手摸,两边都光秃秃的,只有中间留了一道两指宽的齐整的短发,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后脑勺……山猫露出古怪的神色。
林郁笑道:“别琢磨了,回去照照水面,你会爱上这个发型的。”
山猫一走出营帐,众人立刻向他的行注目礼,盯着他独树一帜的发型,惊得合拢不拢嘴,张天一口水喷了出来,叹服于林博士的恶趣味。
山猫回到自家部落,不多时,营地里响起嘹亮的哀嚎,众人爆发出快活的大笑。
打那以后,山猫养成了戴帽子的习惯,虽然巫师大人的审美他无法接受,但她的医术没得说,涂抹了草药以后,他感觉舒服多了,对此他还是很感激的。
林郁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忙碌的一天,不断的问诊、熬药,一刻也没休息,她当初辅修植物学,纯粹是因为她的研究方向是植物考古,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一直到夜幕降临,营帐外仍然排着一长串看病的队伍。
人们不管有病没病,大病小病,都想找巫师看看,比起治病疗伤,更多的是好奇,还有一种从众的心理,毕竟看过病的病友们都说好,而且别人都看了,自己不看感觉血亏。
“都散了吧!巫师大人累了!明天再来!”
张天驱散人群。
林郁钻出营帐,一手捶打着腰背,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好累!我妈以前还想让我报考医学院,还好没听她的!”
张天开玩笑说:“如果你听了阿姨的话,今天就不会沦落到和野人为伍了。”
林郁一愣,然后沉默了,捶打腰背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望着营地里跳动的篝火,怔怔出神。
她想家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思念故土,思念家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这是她第一次在张天面前表现出低落消沉的一面。
一直以来,她都是博学广识、从容乐观的林博士,只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会短暂地做回一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在沉默中宣泄情绪。
张天将林郁的神情看在眼里,明白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赶紧岔开话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考古这個专业?据我所知,这应该是所有专业里最冷门的吧?”
“还能因为啥?因为喜欢呗!”
林郁回过神来,继续捶打腰背,述说起往事:“我爷爷就是干这个的。千禧年前后是国内田野考古高速发展的时期,北大的考古系和考古文博院,以及其他高校的考古系或考古专业都是在这期间设立的。”
“那时候的遗址可太好挖了,光黄河流域上中下游的史前遗址,大大小小的一年就能挖出上百个来!学校一放假,我就跑去我爷爷主持的发掘现场,看他带着他的学生哼哧哼哧地忙活。”
“我特别喜欢从土里挖出宝贝的那种感觉,到现在也还很喜欢,就我这种嗜好,要是生在古代,高低得是个摸金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