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难了!”
“这里的山似乎没有尽头,这里的人似乎在躲着我。”
“找到河了!”
“好消息是:河里有鱼,坏消息是:看得见吃不着。”
“我到底身处多偏僻的地方,全球七十亿人竟然一个也碰不到?”
“我想我应该做一条木筏,沿着河流顺游而下,河道两侧一定有人定居,只要找到人,我就能得救!”
碎碎念到此为止。
张天合上记事本,看来她至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这个时代全球有没有一千万人都得打个问号,她能在如此广阔的森林里碰到自己,已经算是运气爆棚了。
大舅和二舅各挑着木头的一端,一百来斤的重量,他俩却视若无物,脚步如飞,几乎和来时一样轻快。
吊在半空的林郁随着两人的脚步左右晃荡,不多时,她便悠悠醒转,额头上挨闷棍的记忆随着疼痛一并袭来,她龇牙咧嘴,连吸几口凉气。
听到动静,张天和枭的目光立刻落到她身上。
张天只是观察她的状态,见她脑子似乎没坏,也就放下心来。
枭则是一脸警惕,他紧握木棒,下山之前大舅嘱咐过他,如果这野人醒过来了,就用木棒敲晕她。
他知道张天并不赞成大舅的提议,所以没有立即动手。
大舅催促道:“枭,还愣着干嘛?”
“我在想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她敲晕。”
“你想当猎人,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对付人,一次敲不晕就多敲几次,你会找到手感的。”
“没必要吧。”张天听不下去了,“她对我们没有威胁。”
大舅很严肃地说:“我可不是怕她,我是不想让她记住我们洞穴的位置。”
“那我把她眼睛蒙上。”
林郁终于从延迟的疼痛中缓过神来,随即发觉自己仰面朝上,赤着足,手脚和身体被紧紧绑在一根碗口粗的木头上,像猎物一样被两个人抬着往前走。
她动弹不得,只能以极其屈辱的姿势扭动脖子观察四周。
但巨大的喜悦很快便将这点屈辱淹没。
人!
手机断电之后,她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寻找人迹上,她坚信只要找到人就能得救,正是这样的信念令她坚持到今天。
得偿所愿的她被狂喜冲昏了头脑,选择性地忽视了一些违和之处,譬如他们原始的着装和极不友善的态度。
见其中一个蓬头垢面的矮小男人靠近,她立即用她所知的各种语言传递信号。
“救命!elp!阿尼阿瑟哟!空尼吃哇!绷住!古藤摩根!达斯维达尼亚……”
张天怜悯地看她一眼,用她的白色长袜和麻绳蒙住她的眼睛。
“别!非洲的兄弟,我是中国人!ee!''e!”
林郁声嘶力竭,直到另一只白色长袜塞进她的嘴里。
她呜呜地叫着,袜子的臭味冲进嗓子眼里,在这个瞬间,这些天的提心吊胆和此时此刻的屈辱愤懑一并涌上心头。她突然很想哭,于是眼泪就顺着她的双鬓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