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让全军枕戈待旦，随时出击。”</p>
陈青兕估计吐蕃的撤退等不到后天……</p>
——</p>
伏埃城。</p>
三更时分。</p>
一直未入眠的芒松芒赞突然将赞婆叫到近处道：“传令下去，轻装简行，一人双马，四更天准时动身回逻些。”</p>
赞婆还在睡梦之中，突然领到这命令，一开始还有点懵，但很快反应了过来。</p>
伏埃城里的气氛很压抑，赞婆已经感受到了，提前一天走，还是他给出的建议。他是真怕跟大军一起撤，遇上唐军凶横的追击，大军在逃跑的混乱发生什么意外。</p>
吐蕃赞普系人丁单薄，松赞干布死的早，他儿子死的早，现在芒松芒赞只有两个儿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p>
芒松芒赞真要出现意外，最后夺权之人一定会成为下一个噶尔氏。</p>
新的噶尔氏是不可能容忍旧噶尔氏存活的。</p>
无论如何他都得保芒松芒赞，唯有这样才能给噶尔氏求得一线生机。</p>
现在临时决定动身，且时间卡的如此巧妙，能够杜绝不必要的风险。</p>
很快在赞婆的安排下，一支四千人的队伍在伏埃城的南城聚集了。</p>
除了芒松芒赞的亲兵以外，还有噶尔氏最核心的私兵死士。</p>
“出发！”</p>
随着一声令下，四千人向南城门涌去。</p>
一开始守城的将官甚至不愿意开门，必须得到上司的同意才行。</p>
直到芒松芒赞张弓拉箭，对着那城守，喝令他开门，这才逼得对方开门。</p>
毕竟芒松芒赞是赞普，真要以不遵赞普令将之射杀，也没人会说什么，死了也是白死。</p>
经此一事，芒松芒赞更加坚定自己回逻些的决心。</p>
城门一开，四千余人如闪电往高原方向奔袭。</p>
因轻装简行，又一人双马，速度极快，在黎明时分，已经穿过了伏埃城南的平原，进入了起伏的丘陵地。</p>
这也是芒松芒赞选择四更天动身的原因。</p>
只要进入了丘陵，他们的行踪就不容易被掌控了。</p>
与来时不同，来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他们一路昼夜下山，人困马乏，给席君买缠住自然跑不了。</p>
现在他们养精蓄锐，人马精神，四更天到凌晨这段时间，又是最困最好睡的时候。</p>
他们先一步行动，先一步进入这片丘陵，后知后觉的唐军跟心怀叵测的豪强临时临急的想要追赶上，可是不易，只要能够平安到了众龙驿，那就安全了。</p>
可就在芒松芒赞一行人快马加鞭，用了一天时间，穿过丘陵，准备顺登山道赶往那禄驿的时候，一队唐军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p>
芒松芒赞神色大变，惊呼道：“唐军怎在此处？”</p>
一瞬间芒松芒赞怀疑起了身旁的赞婆，他是最早知道自己谋算的，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赞婆。</p>
却见赞婆也是一脸惊愕，有些不知所措。</p>
芒松芒赞也知自己这是胡乱怀疑，自己选择行动的时间事先谁也没有告诉，赞婆就算是第一个知道，就算他真存有异心，也不可能来得及干那么多事情。</p>
唐军也不可能反应得这般迅速……</p>
赞婆先是惊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说道：“赞普，唐军这是在虚张声势，你看他们，列队整齐不假，可兵卒间列队空隙颇大。他们是勉强撑着堵住我们面前的道路。”</p>
芒松芒赞遮眼眺望，还真如此。</p>
赞婆说道：“唐军不是有意列阵等我们，而是发现我们逼近，他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索性就列阵备战，拖延时间。应该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他们提前设伏，却不想我们提前动身，相互撞上了。”</p>
芒松芒赞道：“冲过去，到了这一步，近则生，退则死。”他叫道：“赞婆你为前锋领路，我持弓箭同你一并杀敌。”</p>
赞婆高声领命，聚兵高呼，领着噶尔氏的两千死士杀向了唐军。</p>
芒松芒赞首次冲阵，也不怯场，手持弓箭在亲卫兵的拥簇下射杀远处的唐军。</p>
看着冲锋而来的吐蕃军，牛彦猷叫苦不迭。</p>
牛彦猷是军中都尉，他奉命赶往那禄驿设伏，却没想到正上着山，还未到那禄驿就见远处尘土飞扬，有大批骑兵向他们这边赶来。</p>
牛彦猷是基层军官，并没有什么背景，靠的是实战，一场场打下来，靠着军功晋升混到了这个位子。</p>
他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着自我的判断力。</p>
首先这股骑兵就不可能是友军，他们化整为零，意图赶到那禄驿设伏，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突然。</p>
所以一路上他们是小心翼翼，不但化整为零，白天背着丘陵行军，夜间加急赶路，甚至连照明的灯笼也蒙上黑布，就是为了担心让吐蕃的斥候发现。</p>
结果发现一群骑兵浩浩荡荡，直奔他们所在的地方而来。</p>
很显然与他们的目的是相左的。</p>
吐蕃军来得比他们得到的消息更快，他们这支化整为零，临时聚齐的队伍已经没有时间躲藏了，更没有时间执行埋伏计划。</p>
牛彦猷当机立断，他并没有选择与吐蕃军正面对冲，而是收集周边石头，以长枪插入土中充当拒马，列阵迎敌，同时派人去那禄驿通知提前抵达的席君买，让他们做好准备。</p>
牛彦猷看着吐蕃军气势如虹的冲来，高喝道：“弟兄们，吐蕃小儿，不打声招呼，不留下点东西就想想从我们这里闯过去，你们说，让不让他们过？”</p>
“不让！”</p>
千余人面对多倍于己的吐蕃兵，唐军完全不待怂的。</p>
牛彦猷紧紧地握住手中，沉着脸，等待着。就在敌军进入射程的一瞬间，他陡然将长枪一指，大喝道：“放箭！”</p>
随着马蹄声的靠近，比马蹄还要急促的弓弦声响起！</p>
随着叫着中箭摔倒惨叫声响起，牛彦猷再度高呼：“举枪！”</p>
面对吐蕃骑兵的冲击，唐军兵士虽处兵力劣势，却也凌然不惧，肩并肩，脚抵脚，以血肉之躯硬抗骑兵的冲刺。</p>
鲜血四溅，人仰马翻。</p>
尽管吐蕃骑兵轻装简行，但战马的爆发力还是让最前排的兵卒枪断人亡。</p>
牛彦猷秉持着唐军的一贯传统，站在队伍的最前线。</p>
他手上的枪是精心打造的铁枪，直接刺穿了战马的喉咙，当他也受到了力量的反噬，整个人向后摔去，手上铁枪脱手而出。</p>
牛彦猷就地一滚，卸去了撞击的力量，也顾不得全身的疼痛，拔出唐刀，再度冲到最前头。</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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