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道:“哦哦,就是咱们张院长啊。”</p>
“……”</p>
——</p>
山岭多,小镇在太阳下山后黑的很快。</p>
窑洞里面是大炕,一排能住六七八个人。</p>
女神寝的五位姑娘得到了特殊照顾,被安排在最山坡上面的一户人家,同住的还有班里另一个女生,叫刘潇潇,这是个文静但不漂亮的姑娘,和五朵花住在一起,更安静了。</p>
这里不乱,很安静,但能住在这偏僻地脚,原住户也相对比别家要贫穷。</p>
每人每天四十元的住宿费让老大娘很开心,晚餐特意给姑娘们准备了自己做的白面饸饹。</p>
“喃们都是大城市的女娃娃,额的手艺不好,喃们尝个鲜。”</p>
热乎乎的饸饹蒸出来喷喷香,沾些酱就能吃。</p>
小吃货徐安然第一次吃,造了一大碗,范之瑶和安洛剩下的也都被她包圆了。</p>
刘潇潇的那一大碗也没吃光,但和徐安然没那么熟,不好意思主动把剩饭给她,只弱弱地问猛造的安然妹妹:“你…好能吃呀。”</p>
范之瑶和安洛大笑不已。</p>
徐安然不以为意,眨眨水杏眼,樱桃小嘴儿的嘴角还挂着两点酱汁,她萌萌地问刘潇潇:“你也吃不下了么?”</p>
刘潇潇点头。</p>
徐安然说:“那给我吧,别浪费了。”</p>
“……”</p>
这时,木萱萱拎着一桶水进了屋子,往地上一放,溅出的水珠落地就是一块儿烟尘泥渍。</p>
地面显然被打扫过,但这地方是怎么扫都有灰土的。</p>
木萱萱说:“我刚刚用那个压水器了,很好玩儿。诶,静怡呢?她不是说要换药么?”</p>
安洛脱掉袜子,蜷在炕脚,闻言说:“去卫生间了。”</p>
刘潇潇撇嘴凝眉道:“旱厕,太恶心人了。”</p>
语气尽是对学校这种安排的不满。</p>
安洛在她身后摸摸她的辫子,笑着劝道:“就住几天,忍忍就好了。”</p>
刘潇潇回过头,被昏黄灯泡下的安洛美到,再多不满都咽了回去。她们一个个的又好看又有名气,都忍得了,我说什么惹人烦的干什么。</p>
木萱萱从水桶里往洗手盆中舀了几瓢水,用卸妆纸巾沾了后擦手,边擦边说:“我刚刚看到吴大娘的儿子了。”</p>
范之瑶好奇道:“就是她说的那个傻儿子?”</p>
木萱萱坐在椅子上,点头道:“胖胖的,蹲在院子里玩土。”</p>
大家听了都感觉好笑。</p>
徐安然几口把刘潇潇的碗也吃光了,这时抹抹嘴角说:“大娘不是说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么?怎么还玩土?”</p>
范之瑶笑道:“所以才说是傻儿子呀。”</p>
安洛淡淡道:“吴大娘说她儿子小时候得了脑炎,没治好,影响了智力,三十多岁也只是个孩子性格。”</p>
刘潇潇笑道:“那不就是弱智么。”</p>
安洛没说话,踩着拖鞋下地,用木萱萱擦完手后的水把袜子洗了。</p>
孟静怡好半天才回来,进屋径直坐到炕边,从包包里拿出酒精棉,屈起腿把膝盖上的纱布揭开。</p>
木萱萱走过去说:“我洗完手了,我帮你。”</p>
酒精棉触及伤口,火辣辣钻心的刺痛,孟静怡蹙眉,一声没吭,木萱萱又用碘伏棉签帮他擦了擦。</p>
砰——</p>
窑洞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几个姑娘齐齐惊叫。</p>
一个一米八多,浑身脏兮兮的大胖子大笑着跑进来,左手举着一支连枝带叶的黄色野菊。</p>
范之瑶大叫:“你怎么跑到女孩子的屋子呀!”</p>
那人理也不理,径直奔着最里面的孟静怡跑去,木萱萱吓了一跳,立即躲开,说:“他就是吴大娘的儿子,快去叫吴大娘来。”</p>
孟静怡却动也没动。</p>
范之瑶胆子大,和安洛、徐安然一起过去拦着。</p>
那人跑到孟静怡身边,依旧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傻乎乎的笑着说:“漂亮姐姐,给你花儿。”</p>
别人看的莫名其妙,孟静怡也一阵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支花?”</p>
那人说:“刚才额看你从便所出来就在山坡上看这支花,额给你拔下来了,送你,漂亮姐姐你喜欢么?”</p>
孟静怡看着那支花在灯光下摇摇颤颤,扑哧一乐,“你刚刚偷看我上厕所?”</p>
那人挠挠头,憨憨的还是乐,“额…额…看你好看,额稀罕你,额想看你。”</p>
刘潇潇嘀咕一声:“臭流氓。”</p>
孟静怡却站起身,把花接了过来,她还没收到过花呢。</p>
看着脑瘫儿童,她撩撩头发,露出从未有过的温婉笑容,“姐姐喜欢,姐姐收了。”</p>
脑瘫儿童张牙舞爪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叫:“姐姐收额的花了,额去找娘给额娶媳妇儿。”结果跑到门口就被老娘揪着耳朵拎了出去。</p>
吴大娘回头赔笑,孟静怡没有计较,娘俩出去后,她笑得花枝乱颤。</p>
把黄花放在炕边,孟静怡看的出神。</p>
木萱萱问她:“你不害怕呀?”</p>
孟静怡抬头,微笑着晃晃头。</p>
刘潇潇也说:“那人头发乱糟糟,身上都是土,脏兮兮的,还露半边屁股呢。”</p>
孟静怡说:“但他笑得好干净。”</p>
安洛抿嘴一笑,没说什么,只招呼徐安然帮她一起铺床。</p>
被褥都是干净的,却不是新的。</p>
范之瑶拉着木萱萱说:“陪我去院子里拍星轨。”说着就拎着三脚架走了。</p>
孟静怡也起身说:“我出去走走。”</p>
——</p>
奥运年,治安为首。</p>
再因为FLY集团的施压,下午的车祸事件被省里专门成立专案小组,要求最快时间破案。</p>
邹安给的回信很快,方圆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半山腰逛游,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多小时,走到向西一侧,霎时停住了脚步。</p>
耳中突然听到的消息和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色都让他大感惊诧。</p>
“和我们想的都不大一样,没有守护天使,很巧,都是来搞你的,哦,不对,那个煤球是冲你,捎带着没管孟姑娘的死活,”说一半儿,邹安扑哧乐了一声,又道:“另一个就更搞笑了,冲孟姑娘,没管你的死活。你说巧不巧,监控我看了,宝来隔着十米开始减速,显然是看到凯美瑞了,但你们俩命大,他们撞一块儿了。”</p>
头顶满月如盘,身下是深邃河谷,一轮明月照大河,母亲河如蜿蜒玉带。</p>
方圆想起一个词:重生者的大气运。</p>
缓缓坐在土堆上,他顺手摘了一根毛毛狗叼在嘴里。</p>
清风明月,河水滔滔,他觉得很滑稽。</p>
“行叭,也就是说,那个方家就因为孟静怡扇了她一耳光,就要杀人?”</p>
邹安在电话里说:“这都是我的猜测,那个人其实什么都没交代,但他有案底,很多事一查就藏不住,他背后就是方家,矿上下来的。”</p>
方圆“嗯”了一声,身边青草香、土腥味夹杂,心里难掩失落:“没王法了?”</p>
邹安说:“如果不是有你在,孟姑娘就算真香消玉殒了,也只是一场事故,你说王法?”没听到方圆出声,邹安又道:“那个阿布卡更狠,单在国内就四条人命。”</p>
方圆简单听了听,说:“我知道了。”</p>
邹安又问:“你还要见么?”</p>
方圆说:“让我想想吧。”</p>
挂了电话,他没动弹,屈膝坐在那里,眼中尽是波涛。</p>
草香徐徐拂过脸庞,这时却多了一丝香味。</p>
轻轻脚步声踏来,一道窈窕身影挨着他坐下。</p>
“原来你们有钱人的生活这么危险,平时也是么?”</p>
方圆没回答,见孟静怡手中摇着一支野花,好笑问:“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静怡姑娘也出来看月亮啊?”</p>
孟静怡扑哧一乐,“刘潇潇带画板了,明天我借来画一幅紫霞仙子送给你。”</p>
方圆伸手要那支花,孟静怡却不给,“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朵花,不能给你。”</p>
方圆奇道:“别人送的?”</p>
孟静怡乐着说了刚刚的事,方圆听完笑道:“被三十壮汉叫姐姐的感觉不错吧?”</p>
孟静怡点头,轻轻说:“是不错。”</p>
方圆见她有些低落,便收起开玩笑的心思。</p>
孟静怡遥望河面,说:“刚刚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p>
方圆不打算跟她说方桦的事,这很吓人,只笑道:“大盗张子强强哥听说过吧?有钱到一定程度,总会祸从天上来,只能防着,避无可避。”</p>
孟静怡好奇道:“你已经有钱到那种地步了?”</p>
方圆摇头道:“怎么可能,只是名气大而已。上市之前,都是债。”</p>
孟静怡问:“那为什么还这样?”</p>
方圆叹道:“抢劫的人觉得这种方式来钱快,绑架的人也是同理,杀人的人就是另一种心态了,说不好,我只是挡了一些人的路。”</p>
孟静怡说:“那就不挡呗,换条路。”</p>
方圆笑道:“凭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路,我走的快,就不许走了?就像田径比赛,我跑了第一,第二名闹心,我就得给他让路?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太不讲究了,不能惯他们毛病。”</p>
孟静怡闻言笑了笑,她自是不大懂,只是觉得方圆说话好笑而已。</p>
“我听瑶瑶说,其实你做的事情很好,公司提供给很多下岗职工岗位,我们也参加过你的慈善活动,你救了很多人,大家应该对你好才对。”</p>
听到这话,方圆侧目,在他心里,孟静怡应该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泼辣性子才对啊,怎么突然柔情似水起来了?</p>
他摇头叹气:“就算是救世主,也总会有人骂你是狗。”</p>
孟静怡把下巴贴在膝盖上,还是看着河面,“哈,那你还要当救世主么?”</p>
方圆也笑道:“我从来没想过当救世主。我只是觉得这条路是对的,而所有对的事情都有代价,但不能因为有代价就不去做了。”</p>
孟静怡侧过脸,看着笑了笑,没说话。</p>
柔和月华洒下来,孟静怡眼角的那处淤青更显清冷。</p>
他指着那里问:“方便说说你的事儿?”</p>
孟静怡问:“没和别人讲过,你想听?”</p>
方圆说:“时间还早不是么?”</p>
……</p>
ps,唔,这章七千多,今天一万二了。二百万字,几十追读,我简直诚意满满。(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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