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百花杀：暗夜芍药（2）</p>

方圆昨晚累坏了，还没醒，林灵珊却睁开了眼。</p>

从窗缝溜进来的风，将白纱窗帘吹得像海浪似的抖动，浪成于微澜之间，像她的情愫。阳光则从窗纱外透进来，细微的尘埃在清透的光芒里轻快地上下舞动。</p>

在她眼里，整间屋子仿佛沉进了一片湖水里，四周的光就是扎进湖水的水线。</p>

从很小的时候，林灵珊每天睁眼都能看到那片碧绿的湖，湖有多深，她不清楚，但姥姥说湖下有很大的鱼，曾经有人钓起来过，那是姥姥小时候放生进去的。</p>

林灵珊不知道欧洲有没有鲤鱼成精的说法，但想到这，自己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枕边人的呼吸绵长厚重，给人安稳，时光摇摇晃晃，日子如熹光，温柔又安详。</p>

她甜甜一笑，把脸蛋在方圆的肩膀上蹭了蹭，八爪鱼一样缠在那，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双腿绞着他的一侧大腿，膝盖轻轻拨动那软趴趴的一团。</p>

想起昨晚床上地下沙发上，甚至大开灯光，在镜子前也荒唐了一遍…</p>

嘻，那间公主房似乎早就有了男主人。</p>

“咳。看你那贱样儿，醒了就起来呀，身上不粘吗？”</p>

沈宁飞在书桌前简单扑着粉，嘀咕了一句。</p>

“我不，你要上台，我又没事儿。等你走了，我和他还要那个，气不气？”</p>

林灵珊小声说，怕吵醒方圆。</p>

沈宁飞呵呵一声，侧过身翻翻白眼儿，无语道：“真行，怪不得都说欧美人开放，伱是真不知羞。”</p>

林灵珊娇哼着，又笑起来，一只手轻轻掀开被子，对沈宁飞说：“你看，快看。”</p>

沈宁飞回过头，那个不知羞的小狐狸正擎着被角，方小圆怒气冲冲横在那儿。</p>

沈宁飞一下蹙起眉头，从脚跟臊到头顶，想用眼皮夹死她，一跺脚，不再看了，转过头在小化妆镜里控制不住地偷偷瞄。</p>

“你和他都住那么久了，害臊什么？他不是每天早上都这样么。”</p>

林灵珊把方圆重新盖好，轻轻从另一边爬下床，坐到沈宁飞身边，探过脑瓜挤眉弄眼地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p>

听到这句话，沈宁飞扁扁嘴儿，把头发挽好后又侧过身子面对林灵珊。</p>

两姐妹深深对视几秒后，沈宁飞蹙眉一叹，轻轻道：“我不是生气，只是…只是在想，这样对么？这样应该么？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呢？”</p>

林灵珊勾起嘴角笑道：“昨晚你舒服到不行，喊不行啦不行啦的时候，也这么想？”</p>

“哎呀！”沈宁飞拍她一下，嗔怪着说：“你这样，我不和你说话了。”</p>

林灵珊“嘻嘻”一声，抱着她的胳膊说：“我觉得这样很好啊，趁他年轻，趁我们都年轻，不就该坦坦荡荡的去爱么？”</p>

沈宁飞倒吸一口气，一只手撑着下巴拄在书桌上，“你是真优秀啊。”</p>

林灵珊憋着笑说：“我不优秀，只是认定的东西就会守着，你不一样么？”</p>

沈宁飞点点头，目光不在聚焦，“在这世上，我只有他，我甘愿陪着，什么都不求，可…”她把目光收回来，对视着林灵珊弯弯笑着的眼神，墨绿色漂亮的眼神。</p>

“可你呢？我总觉得你不该这样。可所有人里，偏偏你这样。”</p>

“我怎样了？”林灵珊把一条光洁如藕段似的大白腿盘在椅子上，脚丫搭在沈宁飞的大腿上，说：“你知道人生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一遍后悔一边生活。”</p>

她抬起手，把长发向后披过去，全身上下反光夺目，“我是和你们都不一样，偏只有我到最后那刻没办法抗争，但这些过程我能做主，我就不会矫情。我爱笑，爱瞎想，容易满足也容易感动，我喜欢他，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p>

“你知道么，这时代暧昧横行，深情也许只是个笑话，也许有天我不喜欢他了，或者他有天对我腻歪了，到那时再回想，这过程中原来有那么多遗憾呢…可不可怕？”</p>

沈宁飞深深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p>

林灵珊冲她浅浅笑了笑，轻声道：“很多得不到的东西，都是因为我们嘴硬，爱面子，渐渐也就失去了，其实很简单的，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儿，你爱他么？爱，就跟着心走，跟着身体的欲望走，想要就告诉他，满足他，也是满足自己。</p>

“谁规定一定要男人呵护女人呢？我爱他，我可以主动呵护他呀。</p>

“苏苏没想明白这点，或许大部分人都想不通这点，她选择逃避，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静静去想，有天想通了，也就回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某个瞬间，想通了“放下”未必不如“争取”，到那时…积攒好久的热情，啪，一下就碎了。</p>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有那天，你们其他人会不会有那天。”</p>

沈宁飞摇摇头，悠悠说：“我不会的。”</p>

“嗯，你不会。”林灵珊隔着纱窗看向外面，一片模糊。</p>

天空很大，很高，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它的边际，就像伸手抓不住的风一样。</p>

“陈婉、李理…她们争过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幽幽说了一句，林灵珊重新看向沈宁飞，笑道：“你知道么？所有人中，我最羡慕最最敬佩的就是李响。”</p>

沈宁飞不解的眨眨眼。</p>

林灵珊说：“不懂吧？其实只有她，最坚定。她最知道自己要什么，坚定不移，所以她和方圆的相处方式是最纯粹的。”</p>

沈宁飞咬着嘴唇说：“我也很纯粹。”</p>

林灵珊晃晃头，发丝飘飘：“你患得患失，我当一天和，不对，是当一天尼姑撞一天钟，陈婉是第二个他，我看不大懂，但只有李响，她带着小梓涵，一点点在编制建造属于她的人生。”</p>

沈宁飞有些听不懂了。</p>

林灵珊却也不再多解释，只道：“长情是古董，所以假货特别多。我们只能试着去争取感情的生命线，总不要多年以后再去回望过往，尽是难言的苦涩。”</p>

沈宁飞比较认可这句话，她的过往…不忍想，不只是苦涩，遍地狼藉。</p>

她说：“都慢慢来吧。”</p>

林灵珊点头：“嗯，慢慢来吧。”</p>

沈宁飞捂着嘴猛地抬头，只见方圆浑身上下清洁溜溜的蹿下地，从后面一把将林灵珊抱起来，“慢慢来可不行！现在就来！还敢说什么假货特别多，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货！直怼你这小狐狸心尖尖的真货！”</p>

林灵珊起初被他吓了一跳，“呀”地惊叫挣扎一声，可反应过来后，就任他将自己平铺在书桌上…胡来了。</p>

沈宁飞咬着一边唇角，看着不知羞耻、光溜溜的一堆狗男女，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顺手把一团白纸丢过去，结果竟是昨晚被充当道具的一只林灵珊的小白袜，飘飘当当落在方圆的背上。</p>

林灵珊被压在那，上下颤动，媚眼如丝地侧头看向沈宁飞，伸出手妩媚道：“要一起吗？”</p>

沈宁飞向后一蹦，躲开方圆的大手，“哼！我要上大妆去了，鬼才理你们！”</p>

说完，气呼呼转身就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