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或高处看,东山这座城市的清晨是被一层低矮的雾气笼罩着的。
对,就是雾霾,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东山有全国知名历史悠久的一座特大炼钢厂,初期,它养育了全城三十万职工及其家庭。
厂区内的炭炉和高塔日夜不停地喷吐着浓烟,彰显着自身傲世的生产力。
卢文峰的父母都是钢厂的合同工,没有铁饭碗,工资也比正式职工少许多。
昨晚正好赶上爹妈两人同时夜班,卢文峰溜去网吧包宿,五点多才赶回家装模作样。
“我上学去了。”父母回来后,他洗漱吃饭拉粑粑,然后拎着书包就走。
“等等。”卢母叫住他。
他知道亲妈昨天没请下来假,以至于错失一场牌局,心情不好,所以讷讷站住。
“我告诉你啊!在学校少惹事,人家已经赔了咱五千块钱了,就不要再去找麻烦。给我老老实实上学,来年混到保送,就算你立了个大功!知道不”
如果方圆听见这话,肯定会觉得陈婉的另五千死的比赵四儿他爹还惨。
“知道了啊。”卢文峰心里不忿,却不敢不应。
他算看明白了,老师和校长都他妈在护着方圆,他还能咋的啊,忍着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总要找机会恶心恶心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挽回自己在婉瑜心里的印象。被扇脸蛋子,还被踩在脚下,这太丢面儿了。
大夏天的突然降了温,就很烦。
方圆叼着陈婉去教育局开会前买回来的小笼包,孤单地往学校走。
好像脸皮厚也没啥用,晨风裹挟着雾气吹过来还是会冷。
他见陈婉早上见自己时的状态没啥变化啊,可就是感觉…感觉哪里有了一点不同,就似乎是很正常的关系一样。
可是…他们之间这段时期正常过么
陈婉扔下包子走的时候还容光焕发的呢,她今天上午开会,下午请了假和沈城来的房东去过户,到了晚上能见着。
要不要谈谈聊聊呢
方圆撇撇嘴,把校服拉锁拉到最上面,还是感到有风顺着脖子往胸膛里灌,凉。
教室里,刘苏见他拆了石膏,问他好利索了么。
方圆点点头,回问她大腿还是屁股好了么,却换来小丫头的白眼和小拳拳。
他本来就不精神,吃完包子更困了,所以利用早自习开始补觉,压得刚恢复的右手麻麻的。
恍恍惚惚之间,他听到了刘苏和秦婉瑜在唠嗑,秦老二似乎收到了几条什么骚扰信息之类的。
方圆竖了一会耳朵便再无兴趣,指不定是舔狗几号。
校花没那么百八十个追求者还叫什么校花真当哥等几个组委会头目精挑严选出来的‘娇花榜’一点权威没有么
中午他也没在教室吃饭,而是背着书包去了饭馆找柯绍。
两件事,一个是给刘菁菁送两家公司变更股东需要的东西,身份证公章之类的;
另一个是当面听柯绍讲讲即将扩张那十家店的选址问题,柯绍大概敲定了六个地方,还有四个正让周兴去踩点。
方圆问周兴不上学么
柯绍说上啊,一周至少得去两次呢,比自己去学校都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