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一起穿着情侣服,活脱两个高中生。
嗯,的确是哥的菜——阿sa那款。
晚饭是朝鲜族特色烤肉,我俩怀旧地唱着《十年》。
小七变成扒蒜小妹儿,文文静静的坐在一旁。
相信我,集美们——不要和没经验的初哥谈恋爱!
哥大男子主义一发不可收拾,侃侃而谈不说,还饭来张口。
我很容易融进各种圈子,更何况是这种小场面
多次提醒他顾及着点儿别人,但没用。
男人那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状态一上来,懂得都懂。
哥喝多了。
我很能理解他那种想与我分享喜事的心情,可看着给他铺床、倒水、收拾呕吐物的小七时,就是有那么点担忧。
大家都是独生子女呀,你个呆b。
住的地方是一个朝鲜族民宿,我没咋睡,却也没替他想出什么好办法。
好吧,我的原则是,不参与任何人的人生,贯彻到底。
上山要穿着厚厚的棉服,我是个跟屁虫,看着前面叽叽喳喳的两小只。
小七摘下手套给哥扒着温泉蛋。
“唔,还挺好吃,再来一个。”
小七宠溺的笑着,摘下手套又扒了一个。
我:给我也扒一个。
b:滚,要吃自己扒,我媳妇冻手。
我b,你特么还知道啊
在初冬想要看到天池的几率是很小的,我们第一次上山就看到了,很幸运。
合影到现在还留着。
三天的旅程很快,两小只买了很多土特产。
包括蘑菇、木耳、榛子这类我认为完全可以网购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恋爱的乐趣和酸臭吧。
我只带回了一对核桃,盘了几个月就不知所踪。
分别时,我偷偷告诉哥:请一定珍惜你令人发指的狗运。
他傻呵呵地点头,我老怀甚慰。
后来我才知道,这厮没听懂。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发微信,不喜欢打电话,反正是不喜欢无事寒暄。
我虽然惦记着哥的初恋,但也不能隔三差五总去问人家相处的怎么样,分没分之类的,那样也许就会失去一个本来就不多的朋友。
他和小七分手的事并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突然看到一张这货在刚从墨脱出来时发的朋友圈。
‘徒步四天,净化心灵与脂肪。’
配图是撸起裤角的小腿,和其上三只吸饱了血的蚂蟥。
拨通电话,是净化完心灵有点疲惫的声音。
我:初恋折戟了
b:你在哪
我:滨海。
b:明天到。
墨脱在藏语里的意思是秘境莲花,景色确实是美,每年都有去的,每年都有出事的。
202年,此路线已被禁止穿行。
我想,任谁走上那么几天,都会瘦的。
哥非说他是被净化了,所以脂肪这等垃圾就留不住了。
边说边猛吃烤生蚝。
我问他小七哪去了啥时候分的
“这才刚过半年,别人都是七年之痒,你怎么半年就刺挠”
他也不回答,一直跟我兴致昂扬的讲诉墨脱之美。
翻多雄拉山的时候,在山路拐弯的地方见到一个女性驴友的墓碑,上边还有她女儿的照片。
在拉格的客栈里喝了一斤高价二锅头,还请几个路过的挑夫喝高价啤酒,交谈甚欢。
过蚂蟥区被咬屁了,不懂要把裤腿掖进袜子里。
后背的冲锋衣上还趴了一只手指那么粗的,五彩斑斓挺好看,一直到终点才发现。
t县城的饭店死贵,石锅鸡四百多一份,没敢点。
县城唱k,里面居然有外地三陪女,聊了几句,也是徒步走进来的,就很酷。
总而言之,就是走走走走好美哇走走走走好累呀走走走走好美哇走走走走……
我一阵无语,只能陪他喝酒。
可能也真的是累了,又或者刚从高原下来有点儿醉氧,没过一会儿,他就哭了。
胡茬子上还沾着蒜蓉和一点点香菜。
b:我追也追了,问也问了,爱也爱了,你说,咋就错过了呢
我想说:因为你脑子里可能有点啥大病!
话到嘴边就变成:“有些人不离开你,你丫永远长不大。”
在我家呆了几天,他就回去找工作了。
临走时,我在他的背包里塞了一个手动剃须刀,并告诉他:
“要做一个精致boy,小七那个面相,不适合油腻大叔。”
——
此后三年,哥基本保持着每年辞职旅行的彪悍作风。
驴友群中的同好从0后换成了95后。
三亚潜水,脚被珊瑚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其曰:伤疤不能白留。
遂一怒之下去泰国考了潜水执照。
有没有和非男非女的朋友pytogether,我就不清楚了,想来他是个已经被净化过的,应该是没有的吧。
在吴哥窟旁边的山顶上俯视拍照。
如此之类,不细说了。
其实最让我诧异的是,他的职位竟然越跳越高,一直做到某知名网络二手车平台的大区总监,才改掉辞职的恶习。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啊,我只恨自己没工作可以辞。
最近一次见面,他对我说:“突然就不想看那么远的世界了,就想回家陪老妈吃顿饭。”
我不知道该说啥,也许是凡学大师,也有一定可能性是真实想法,不予置评。
因为他多年未有第二春,我就问:你还想小七吗
他说:“从悲哀中落落大方的走出来,就是艺术家。”
我心中悲鸣,替某人不值。
可我一口气还没叹出来,他又说:
“可我不想当艺术家,我想她,我想带她回家和我一起陪老妈吃顿饭。
“这些年,我尝试过不断远离,走的越来越远,可最终还是没办法。看的书太多太杂了,记住的道理用了这么多年才消化掉。我明白了,最大的悲哀不是得不到,而是压根就舍不得。
“她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放下”
——
我喜欢给人起小号的习惯,可能就是初中时从‘爆飞’那里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是近墨者黑的哥的责任。
某人,不是家中行七,也不是出生在七月,因为她一米七,被我叫做小七。
小七,想为人妻。
三年前,从老家跑来滨海,租了一个公寓,等人娶她。
别误会,我只是最被信任的、被控制的、莫得感情的僚机。
她拎着行礼来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以我的智慧,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田螺姑娘’
三年,隐身消失了三年。
我的天的三年,我的天的小七,你太牛了!
你知道吗,如果这二货负了你,我一定会往他公司写举报信的。
三年前大暑的节气,适合晒被子。
小七以收拾新家的名义把大伙都叫去聚餐,可去了才知道,聚餐竟然从晒被子开始。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斑斑点点地照射在棉被上,是一块块刺眼的明黄色。
我转过身,看见小七手里的雪糕化得像是微波炉里的糖浆,她脸上的泪也是。
我怔怔叹气:“何必呢想不通。你这个人,别人稍微爱你一下,你就恨不得把心给掏出来,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否则以那二货的心智,你得等到啥时候”
小七笑着哭,还舔舔滴在手上的奶油。
“你知道吗,光子从太阳核心想要挣脱引力逃出来,要花上一百多万年才能走完40万公里的辐射区,再用上0几天走完十万公里的对流层,突破太阳大气后,用八分钟跑到地球,照射到被子上,温暖了人类。
“你知道吗,阳光是有味道的,暖暖的味道。”
很难想象,现在有喜欢天文的姑娘。
她说这是哥告诉她的。
她的身世不太好,在最难的时候二货如冰墩墩般降临,让她感受到了阳关般的温暖。
她说有机会让我给她单起一篇她自己的故事,我还在思考。
我之所以灭绝良心的答应小七帮她保守身在大连、一直潜伏的秘密,是因为那天,有下面这样一个场景。
“道别是感情中最重要的事儿,就像上完厕所,要冲马桶一样。”
我磕着瓜子,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吃惊地看着小七单纯到能够折射月光的脸。
她笑笑:“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跟你讲喔,如果这辈子我还会再爱上一个人,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会的话,那么如果还是注定要分开。我一定笑着,打扮得漂漂亮亮,嗯,还要喷一点香水,和他最后约上一整天的时间。
“上午,我要和他去买菜,然后去逛商场,再看上一场电影,下午回家做给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天黑时呢,就要散场了。
“我要笑着和他告别,说着祝福的话,告诉他,打扰这么久,我们今后都要成为更好更厉害的人哟。”
“唔,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没有辜负在一起时满满的爱情。
“这样才可以算是划了句号,不然,就像上完厕所没冲马桶一样,想想都恶心。”
小七边说边笑边哭。
可我竟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伸出手:“你要不要吃点瓜子做人嘛,开心就好了呗,像向日葵,开心时向着太阳,不开心时就嗑嗑瓜子。”
小七说:“我不是在等他,我在等着和过去的他好好告别。
“然后,等着长大的他,来娶我。”
喔哟,老夫的少女心。
哥欧皇附体,那令人发指的狗运哇!
《十年》中,如果没有颤抖的那两个字,被好多人说应该是——你好。
那么,你好,陌生人!
我想和你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