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早晨,天刚亮寒雁就被陈妈妈从被窝里叫醒。
见外头天色尚早,寒雁贪恋的蹭蹭温暖的被窝,含糊道:“再让我睡一会儿,请安还早着…”
陈妈妈急道:“我的好姑娘,怕是忘记今天是宫宴的日子了,得好好梳洗一番才行。”
听到“宫宴”两个字,寒雁才有了一丝清醒,不过揉了揉眼睛,又缩回被窝里:嘴里嘟囔道:“没什么好准备的。”
陈妈妈却是不依不饶:“姑娘可别这么说,宫宴可是重要着呢,京中贵人小姐都会前去,姑娘务必留个好名头。”
宫中这些人脉的确是她所缺的,寒雁想到这里,也明白自己不能马虎,虽然不情愿,还是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汲蓝和姝红早就烧好暖炉等着她了,见她过来,伺候着洗漱后便塞给她手炉,寒雁坐在梳妆镜前打瞌睡,汲蓝却在身后犯了难。
“小姐想梳什么头?”
寒雁道:“平日里怎么梳便怎么梳。”
汲蓝就急了:“那怎么行,宫宴不得马虎,小姐,梳个飞仙髻怎么样?”
寒雁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去唱歌跳舞,梳那样精致做什么?这次宫宴是为庆祝西北大捷,我若出了风头反而令人不喜。”
“可是小姐,”汲蓝不服气道:“周氏她们昨儿起就开始忙活,听说去了如意楼订做了全身头面衣裳,小姐岂不是要被她们比下去了?”
寒雁笑道:“她们越是精心打扮,我们越是要普通得体。她们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在庄府的地位么?要让人知道,庄家妾侍和庶女比嫡女还要富贵,总会有聪明人要来敲打的。”
汲蓝一愣,随即抿嘴笑起来:“小姐真聪明,是奴婢笨了。”
一边的姝红却是突然开口:“这宫宴对名门小姐来说也是极普通的,只有那平日里没见过世面的,才这般看中呢。小家子气!”
寒雁倒是没想到平日沉默的姝红会这么说,诧异之后就笑了:“越发的大胆,她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被人知道了,少不了你苦头吃!”
姝红低下头在暖炉里拨动炭火,一边道:“奴婢的主子只有小姐。”
寒雁笑眯眯的便不说话。
到最后,寒雁便还是令汲蓝梳了两个圆圆的团子髻,她本来身形尚小,面目发育的又比别家姑娘晚。这般打扮看着更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却又天真烂漫的可爱,意外的协和。寒雁只觉得宫中并非是个容易相处的地方,这般整理是为了让别人当她是小姑娘,不会真正将目光引向她,自然就省了许多麻烦之事。更何况,周氏若是敢在宫宴给她为难,这幅装扮更有利于博取众人的信任。
汲蓝虽是照她说的做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在团子髻边缘别出心裁的做了一圈小花辫,看着就更精致玲珑。寒雁虽然不喜欢那些个沉甸甸的头饰,但也明白宫宴不能失了礼数,就让汲蓝从妆盒里挑了一对绿松石璃彩蝴蝶翅儿发饰,别再团子髻两边,衬得肤色更是明艳了两分。
这边头发是弄好了,衣裳却又犯了难。寒雁不想出什么风头,又不能失了礼数,最后选了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秋香色绫棉裙,颜色明丽活泼,又不显得轻浮。再配上一个灿金璎珞彩穗珠宝项圈,十分讨喜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