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魏爷可有什么好主意”
魏进忠哼笑一声,眼睛看向了窗外。那窗外下面,正好是钞关前的浮桥,喧嚣嘈杂不绝于耳。魏进忠思量许久,眼底渐渐浮起一片凌厉,“办法,自然是有。”
贾艾心里稍稍放心,他兄弟俩跟着他,虽说是没得选,但也想混个资历好升官,顺便发个财什么的,不想把事情办砸喽。
“魏爷有啥吩咐尽管交代,我兄弟俩在所不辞。”
“呵呵,你二人有心了,不过嘛,这忙你俩确实帮不上,得奏请万岁爷才行。”
贾艾惊讶无比,不禁狐疑起来,啥办法还要奏请陛下的
魏进忠瞧他一脸惊诧,又笑了笑:“不是信不过你俩,而是咱们势单力薄,万一发生冲突,吃亏的是咱们。所以要想不吃亏,手上得有调兵权,俺如今虽是陛下钦差税监,但职级还是低,镇不住。地方官呐,阳奉阴违的太多了,最好再奏请万岁爷赐个镇守来当当,就能与这的最高官平起平坐,到时他们再怎么阳奉阴违,俺们也不虚了。”
贾艾一听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了,镇守!等于地方最高长官,可摄山东一地军政,“呃,之前辽东那个高太监就被陛下封为镇守,如今咱们可……”
魏进忠会意,又道:“正好俺也要给万岁爷上密奏,说说德州的军市,这可是大问题,不能不报给万岁爷知道。顺带再提提新建伯王家。”
贾艾立马懂了,果然是好主意,说不定陛下真能答应下来。他笑道:“确实问题不小,那小的也要给提督上报,正好一起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贾艾便告辞,办自己的事去了。而魏进忠将刘时敏找来,把想法一说,两人再一合计,遂定下这个密揭该怎么写,然后刘思敏便去忙活了。
魏进忠安排好了这头,又坐下来,开始思考另一头——怎么收税。思考半天,脑海里终于有了一些切实可行的法子,不过呢,眼下这几天还暂时不动,等上头回复了再说。以及等会了陈增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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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进忠的密奏在当天半夜,就呈到了启祥宫,自然走的特殊通道。那时朱翊钧已经歇息了,不过快到五更时又醒来,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
朱翊钧干脆起来,重新更衣,然后来到日常览奏的东暖阁,文书官卢全在一旁伺候笔墨。
其实当天的阁本、通本,在文书房登记好了之后,基本都是半夜送进启祥宫,是通过仁德门的门缝里塞进来,处理好的本又从门缝里塞出去。
朱翊钧自然先看重要的,当看到魏进忠的密奏时,脸色渐渐沉郁下来,殿内光线并不太亮,但卢全光看他的神情也能分辨一二。
魏进忠的密奏他先览过,估计陛下看后大概率会生气。果不其然……
“好好好,胆子竟真大!居然整个军市出来,朕还头一次听说。”朱翊钧真的很生气,他为啥要重用内侍做‘自己人’,这就是原因,地方官全都信不过,只要治下无事,绝对不会主动上报这些事情。
“德州帮、徐州帮,还有啥帮……一条运河上有多少这样的漕帮”他问文书官卢全。
“呃,具体不好说,不过,似乎已经存在很久了。”卢全回道。
“还有这个王承勋任总兵官多久了”
“将近十年了,臣记得大概是万历二十年,以伯爵充任的总兵官,是目前为数不多的任职勋臣。”
“不过,”卢全又思索了一下,“他近年倒是屡遭户部弹劾,好像户部一直希望改用流官,以扫除凌虐剥削等弊政。”
“哼,哼哼,凌虐剥削”朱翊钧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可真是朕的好官……”
“那今年的夏运还顺利吗”朱翊钧又问。
“泇河复工已经有两个月了,主要就是建几座闸,臣估计闸一建成,今年通航应该能回复以往的三四成吧。”
朱翊钧不再说话,继续阅览奏章,一旁的卢全默默伺候着,不过他能感觉到,陛下心情不佳。
“又是个混账东西!”寂静的暖阁里,突然想起朱翊钧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