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变故,众人也是一怔。刘曜和张度已经俯身下去探查连巧香的颈项脉搏,发现她的确是断气了。“只是刺中了肩头,不至于立时毙命呀?”司马颖也正想去看看情况,放下了纸笔。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羊献容忽然喊了一声:“关大门,抓木主事!”禁军统领袁蹇硕的反应极快,一声呼哨,大殿门口的禁军立刻去关门。一道黑影也正急急地往出跑,被禁军抓个正着,且将双手剪在背后,捆了个结实。这人正是木主事,并且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大寒宴上之人。他是皇宫中负责洒扫的主事,今日只需在殿外伺候便是了,怎么会出现在大殿之内呢?“皇后娘娘,奴才什么都没做呀,为什么要抓奴才呀!”木主事高声喊起了冤。羊献容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这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司马伦已经彻底晕了,那些司马家族的人也议论纷纷,谁都搞不清楚状况。“把人带过来。”羊献容稳了稳心神,并不理会其他人的议论,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木主事。他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身材略胖,面容白皙,现在仔细看起来,相貌也是相当不错。“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呀!这是怎么了呀?”木主事还在喊着。羊献容也没有理会他,依然看着他,然后伸手去翻看了金线小册子,又敲了敲之后,也禁不住哼了一声,说道:“你可不冤枉,要是让你现在去死,也是足足赚了七八条人命的。”“木兆中,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是贾南风的男人,是想为她报仇是么?那真是有些晚了!”“胡说!奴才是个太监,怎么是男人呢?皇后娘娘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瞎说八道。难不成您见过我洗澡?那也不能呀!”木主事的公鸭嗓又尖利起来,竟然开始了污言秽语。袁蹇硕听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脚。“无事。”羊献容没有生气,也没有害羞,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还眯起了眼睛。“把他脱光了吧,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是男人还是阉人。”“什么?你要做什么?”木主事高喊了起来。袁蹇硕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执行了命令,带着禁军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木主事剥了个精光。羊献容转过了身,并未观看。倒是有人已经惊呼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羊献容,你卑鄙,无耻,你个不要脸的……”木主事很明显在骂人,但袁蹇硕动作更快,捂住了他的嘴,又把刚才那条沾满了血污的红长袖塞进了木主事的嘴里。“咳咳咳,皇后娘娘。”张良锄凑了过来正想说什么,张度已经先一步站在羊献容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后面已经身无寸缕的木主事。“这个……”他想说些什么,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此时,一直躲在龙椅后面的皇上司马衷忽然窜了出来,看着木主事这般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太好玩了!以后就玩这个吧!把他们都剥光了!真是好玩!皇后,不,羊咩咩,还是你会玩呀!这个礼物,朕喜欢!行了,你二哥不去南海,不去西北,就留在洛阳城好了!哈哈哈哈,再剥一个吧!好玩好玩!”这下轮到羊献容一脸黑线,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司马颖也轻咳了几声,将地上的另外一条长长的红袖扔给了袁蹇硕,让他木主事把身上盖一盖。不过,现在的木主事木兆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满面通红,气急败坏,也是呜呜呜地正在骂人。羊献容打开了金线小册子,轻声念了起来。“这是皇宫内的人员名单,极为隐秘地记录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入宫时间、宫中职位,以及和宫中他人是否有关系。比如,余嬷嬷的名字余连芝下方记录的是:五十五岁,平阳郡、泰康六年、洒扫处掌事嬷嬷,表姐连巧香,椒房殿掌事嬷嬷,干儿子木兆中,洒扫处主事。连巧香名字下方写的是:六十一岁,平阳郡、泰康六年、贾皇后乳母,椒房殿掌事嬷嬷,表妹余连芝,洒扫处掌事嬷嬷。木兆中名字下方则是:三十六岁,长安郡,元康八年、洒扫处主事,干妈余连芝,洒扫处掌事嬷嬷。”听完这些的众人依然没有明白,都看向了羊献容。她只是敲了敲小册子,“这是去年的宫中名册,今年的尚未制作完成。前日成都王去了北军府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拿回了宫中,本宫也只是翻看了一眼,但却发现一个洒扫处的主事,为何是近两年才进宫的?大晋皇宫的宫人们多数是从小便在这里生活,逐渐学会了相关事情之后才会分配到各个地方做事,那木主事进宫之时已经三十四岁了,这是为什么?”木兆中刚才还是通红的面孔,现在却是变得煞白。“是啊,因为是贾南风在位,自然也是没有人提出质疑的。但是,偏偏她不在了,却有人还在,还想替她报仇。”羊献容又冷哼了一声,“立足在这个动机之上,一切事情就都能够说得通,解释得明白了。你若是不说,也是死路一条。若是说了出来,或许还能让后人唏嘘你和贾南风的故事吧?”“啊!你是贾南风身边的那个男人!”张度又喊了起来,就在羊献容的耳边,把她吓了一大跳。“张总管,你小点声。”“是是是。”“事情原本没有任何头绪,就是因为这本小册子暴露出了你们的关系,才让人起了疑心。”此时的羊献容只是将小册子扔在了木兆中的身前,能够让他看的更清楚。“没想到破绽在这里。”木兆中看了看小册子,又看向了羊献容,“你也别得意,谁稀罕在这个混乱的皇宫之中!我来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为了南风杀掉一切她讨厌的人!即便是她死了,我也要完成她这个心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