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博彩公司在洛河设立空壳公司,与洛河市政府合作投资项目,博彩公司只出管理人员不出钱,洛河市政府负责项目投资所需全部资金,博彩公司得到的投资回报作为聂昭武偿还高利贷的支出,这些年,正是通过这家叫百达投资的公司,澳门这家具有黑道背景的博彩公司,不但全数收回了聂昭武以公款形式偿还的全部高利贷,双方还合作洗白博彩公司从内地追回的黑钱,聂昭武从中还得到了不少好处。”
程鹏飞说完,王鹏与侯向东对视一眼,有点犹疑地说:“百达投资曾经进入过我们的视线,季定邦不久前递交的调查报告上,明确指出该公司有行贿行为,公司法人孟萍主动坦白了行贿原因与行贿对象,调查小组最后核实到这些行贿对象早就主动向各自单位的监察部门申报了收取的财物并如数上交,沒有形成实际行贿事实。”
侯向东摆摆手说:“这就说明我们的对手很狡猾,我的意见是,根据下一步对聂昭武的调查,要对百达公司重新展开深入调查。”
程鹏飞点头道:“针对百达公司的调查,因为与你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联,为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对孟萍实施监视居住,沒有正式将其逮捕。”
案件的复杂性让王鹏听得背脊发凉,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又一次追问:“聂昭武和我们目前调查的案件,除了刚刚说到的对百达投资调查不够彻底,另外还有什么关联。”
程鹏飞这时朝侯向东抬手指了一下说:“老侯,你告诉他吧。”
侯向东点头道:“据聂昭武交待,最初带他参与公海赌博的,就是史云彬和陈江飞。”
“陈江飞也参与了。”王鹏震惊地看着侯向东。
侯向东沉重地点下头说:“我们一直认为,陈江飞对史云彬的感念,主要是史云彬多年來对他的提携,沒想到二人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王鹏双手交捏在一起,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眼睛盯着侯向东问:“今天詹思芸带律师到厅里來的事,您知道吗?”
侯向东摇摇头反问:“詹思芸來过吗?”
王鹏将陈江飞、雷鸣一再打电话找他的事说了一下:“……我从东江去云江前,就关了手机,也让秦刚关了手机,但沒想到他身边还带着呼机,并且回了陈江飞和雷鸣的电话。”他突然坐正了身子面对侯向东说:“侯书记,我请求尽快对陈江飞采取措施。”
“你是觉得,陈江飞利用秦刚的回电,确定了你们所在的大概方位,然后确定史云彬最新的谈话地点,并且迅速作出了传递消息的反应。”侯向东的两条八字眉完全挂了下來,使整张脸看起來极具凶相。
“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但我觉得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王鹏说。
“为什么。”程鹏飞不解地问。
“在转移史云彬之前,我和凌云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每八小时调换一批陪同人员,所有换下來的人员一周内都不得离开云鹤宾馆,但是,史云彬到达云鹤宾馆未满二十四小时,就有人为他传递了消息,而且恰恰就在我进入云鹤宾馆之后,除了我本人可以把消息带给他外,就是在我之后进入宾馆的人了。”王鹏说:“而在我之后能确知我具体去向的,除了秦刚似乎别无他人,我回來的路上给雷鸣打过电话,基本可以断定,秦刚的确沒有明确告诉他们,我们当时所处的具体位置,而陈江飞找我的所谓急事,最后却被他轻描淡写地处理了,既然如此,他何必打六七个电话要确知我在哪里,我打电话给他时,听上去他似乎对我去向不明有些恼火,但又不像秦刚形容的那样火冒三丈,只是很自然地告诉我,他帮我处理了一桩看上去挺麻烦的事情,而事实上,詹思芸如果真的要來找我们要人,在见不到我之后,她会不直接來找侯书记吗?”
侯向东说:“不太可能,事实上,她以往一直都是一个人直接來找我的。”
王鹏点点头:“我认为陈江飞在这件事上最大的破绽就是,他说詹思芸是带着律师來的,而我回來在传达室看过门卫值班记录,詹思芸是上午十点半一个人前來的,并沒有第二个人与她一同进入,而且她前后只待了四十分钟,十一点十分就离开了,秦刚最后接到的传呼却是下午两点缺十分,当时我刚刚上车,秦刚沒有回这个电话。”
“陈江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程鹏飞说。
侯向东点头说:“小王,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看,这件事情咱们需要和老程一起,向江书记作进一步的汇报,并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那还等什么,走吧。”程鹏飞向來以雷厉风行著称,听侯向东还要再去向江一山汇报,当下说走就要走。
侯向东朝着程鹏飞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喊道:“老程,等等。”
“哎呀,还等什么。”程鹏飞停住脚步不满地问。
“陈江飞不是说,詹思芸带了政协一位老同志的信來吗?我是想让小王先去陈江飞那里把信取來,我们带了一并去找江书记汇报,这样能更全面地反映咱们目前面临的办案压力。”侯向东耐心地说。
“你这个老狐狸。”程鹏飞嘴上骂着侯向东,人却已经打算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