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当然知道黄克明说的“那边”是指席书礼,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真沒想到啊!朝平居然也会做这种事,痛心呐。”
黄克明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连他自己都怀疑,王鹏能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王鹏,小姜再怎么错也都回來了,这就证明他是有认识的,老人家都说啦!一个人犯错误不要紧,改了就是好同志,你可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砍了啊!”
王鹏看黄克明一眼:“组织上都给他改过机会了,我怎么会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关键是,让他在什么地方改过才合适,我担心,他继续待在发改委不能服众啊!”
“说起來倒真是可惜。”黄克明叹息道:“本來他倒是接替平川的不二人选,按现在看來是难喽,但这个发改委主任总得让他当下去啊!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再说了,哪儿跌倒哪儿站起來嘛。”
“能行。”王鹏依旧有些忧虑地看着黄克明。
“怎么不行。”黄克明略略提高了声音:“如果开会讨论这事,我还是会这么说。”
“真该让朝平自己來听听呐,你这么关心他,他要是不好好干出点成绩來,连他自己都对不起自己。”王鹏的情绪看上去有点激动,说着说着就站了起來,看黄克明盯着他看,他才不好意思起來:“你看我,一激动嗓门也大了。”
“沒事,爱深责切嘛,可以理解。”黄克明说。
王鹏重新坐下來,也开始压低声音说话:“你这次去党校学习后,有沒有回去的可能。”
“怎么可能。”黄克明立刻说:“连你都还在这里坐着,我怎么可能先跳出去,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來东江,那是屈才的。”
“彼此彼此。”黄克明突然轻叹一声:“东江的情况这么复杂,倒是我未曾料到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物及必反,相信未來的日子应该会越來越好吧。”
“是啊!班子团结是关键。”
“平川的事一直沒消息啊!按说,省委组织部的考核结束有一阵子了。”
王鹏眼皮跳了跳,黄克明突然跳出这句话,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咦,王鹏,你早來了。”席书礼突然出现在门口,眼光扫过王鹏和黄克明。
“是啊!也不知道是常剑说错了时间,还是我听错了,來早啦!”王鹏笑笑站起來:“正好克明在,就聊了一会儿。”
“哦,那聊完了吗?”席书礼问。
“就是瞎聊,随时能结束。”王鹏说着朝黄克明挥了下手,跟席书礼去办公室。
一进门,王鹏就问:“你刚刚从天水回來。”
“是啊!陈子风的问題,性质相当严重、恶劣,我不得不连夜去天水向潘书记汇报。”席书礼放下公文包,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省委一大早就开会讨论了这个事情,我得仔细跟你说说。”
“省委什么意见。”王鹏坐了下來。
“考虑到东江的换届工作已经迫在眉睫,许多被陈子风监听、监视过的同志并无过错,省委的意见是由我们东江纪委与检察院共同侦办,争取在一个月内结案,另外。”席书礼看了王鹏一眼:“潘书记和江省长一致提议,具体由你來抓这件事。”
王鹏的脸庞猛地一抽搐,还沒來得及开口,就听席书礼又说:“为了尽可能控制影响,接下去和陈子风案有关的一切工作,市纪委都可以直接向你汇报,你也可以直接向省委汇报。”
“这怎么行。”王鹏说:“即使不与其他人通气,总该向你汇报啊!”
“呵呵,沒关系,我还信不过你吗?”席书礼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既然组织上信任我,我一定监督纪委办好这个案子。”王鹏口气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