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家出來,照例是东子送王鹏。
临分手的时候,东子吞吞吐吐地问王鹏:“你能不能再帮我劝劝梅梅,错过她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当老婆。”
王鹏瞅他一眼,觉得东子在这种事情上,还真的是和宁枫有得一比,但他沒有把这话说出來,而是点了点头说:“我尽量吧,决定权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回到房间洗漱完躺上床,王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躺在床上想睡却毫无睡意。
他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估计欧阳晖这个时间应该在书房看书,想了想决定打电话给他,说说东江港区的事。
接电话的是师母刘玉娟,王鹏在电话里与她闲聊了几句,才问欧阳老师是不是睡了。
刘玉娟立刻叫欧阳晖接分机电话,很快就传來了欧阳晖浑厚沉稳的声音:“王鹏,你到了。”
“上午到的,直到现在才给您打电话,真是对不起。”王鹏说。
“哎,你有工作要忙,不用自责。”欧阳晖通情达理地说:“明天的汇报准备好了吗?”
王鹏正想着怎么说这个事,见欧阳晖主动相问,便接了说:“省委、省政府事先做了充分的安排,明天应该能够很好地向首长汇报,但是……”
“怎么,还有什么沒准备的。”听得出來,因为明天是向中央首长汇报,欧阳晖这样沉稳的人竟也有几分紧张,从这个角度來看,王鹏觉得,无论官大官小,应对上级的心态都是相对的。
只这一想,王鹏便立刻收了收心神说:“其实也不是沒准备好,只是省委、省政府和我们东江市委、市政府都非常重视这次汇报,希望尽可能地把问題考虑得全面一些,所以,在汇报前,我有些一直沒想透的问題想请老师解惑。”
“你说。”欧阳晖做好了细听的准备。
王鹏沒有直接谈东江港区这个规划,而是问欧阳晖对目前已经在向全球扩展的金融危机有什么看法,国家是不是能够独避一隅躲过这场危机。
欧阳晖沉吟了一阵后,从这场危机的起源开始分析,向王鹏阐述了国家在这件事情上的经济、政治立场,他说:“……这次金融危机影响极其深远,它暴露了亚洲一些国家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背后存在着一系列深层次的问題,我个人认为,从这个意义上來说,这场危机不能单纯地把它视为坏事,也应该从好的方面來看,它很可能由此成为推动亚洲发展中国家深化改革,调整产业结构,健全宏观管理的一个契机,这些国家包括了我们国家,当然,要想变坏事为好事,决策层需要拥有承受巨大压力的勇气与胆魄……”
欧阳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然后说:“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从來都不欠缺这方面的勇气与胆魄,只不过,如何在危机中保护自身,又起到缓解亚洲金融危机的作用,这需要集体拿出智慧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王鹏握着电话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问:“这是这场危机的宏观背景,我还想问一些微观的具体问題,行吗?”
“呵呵,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我可不就是该为你答疑解惑的,。”欧阳晖豁达地笑着。
王鹏受到鼓舞,便接着问:“从去年到今年,我们一直在说,亚太金融危机对我们的经济沒有大影响,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出口并不依赖亚太地区,可是,就目前危机演变的趋势來说,已经在向全球深度扩展,我们还能不能继续高枕无忧。”
王鹏刚问完这个问題,电话那头就传來欧阳晖爽朗的笑声,随即又以严肃的口吻对王鹏说:“这才是你今晚真正想问的问題,对吗?”
王鹏兜了那么大圈子才抛出自己心里的问題,却被欧阳晖一语点破,立刻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说:“什么都瞒不过您。”
欧阳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來问你个问題,如果你答好了,我再來回答你的提问,怎么样。”
王鹏嘿嘿笑道:“好啊!老师通过提问,也可以考察一下,我这个学生有沒有疏于学习。”
“你呀。”欧阳晖这声轻嗔带着不加掩饰的关爱,令王鹏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温暖。
欧阳晖提的问題是:王鹏从现在这场金融危机中,看到了哪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