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当初向王鹏建议的,江下有成片成片的竹林,完全可以搞竹制品加工,他到了江下村后,就把全副精力投入其中,很快形成了一个围绕竹林做文章的产业系列,虽然目前还只是初见成效,但骨架已经完全成形。
王鹏找了个时间,与年柏杨讨论了一下这个事情,俩人最后一致觉得,冯海波既然是个人才,就这样把他调來当秘书,虽然对王鹏的工作是大有帮助,但对曲柳來说是个损失,不足取。
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定了余晓丰,在王鹏到县里工作半个月后,余晓丰正式调到县府办秘书科,对口服务于王鹏。
这半个月,并不是仅仅在安排自己身边这个秘书,与刚刚出任镇长时不同,他熟悉这个县委大院里的许多人,但不代表他熟悉下面每个乡镇的主要领导,所以,这次他首先做的,是一个个找人谈话,县里包括沈哲在内的各个副县长、各部门主要负责人、各乡镇的镇长,他必须先摸一摸这些人的态度,做到心里有数。
沈哲等人是熟知王鹏做事情不太按章法,时而低调,时而张扬,但看到半个多月了,就调了一个秘书到自己身边來,除此之外也就是找人谈谈话,并沒有其他什么动作,原先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估计他因为是年柏杨一手提拔的,应该不会新官上任树立威望什么的。
大多数人都觉得,如此一來,以后倒也简单,只要应付好了年柏杨,王鹏不过就是个摆设。
余晓丰调到县府办后,王鹏坐在办公室的时候明显就少了,每天都早上來照个面,然后就由余晓丰开着车载着他离开县委大院,一天都不会见人影,除非县委有会议,他才会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渐渐的,县委大院里的闲话就多了起來,说这么年轻的人当县里的三把手,实在是不堪重任,上任都差不多三个月了,一件实事也沒做过,一次政府口的会议都沒有组织过,除了找人谈话闲扯,具体工作也一件沒布置,王鹏这是拿工作不当工作啊。
陆续有人去找年柏杨反映问題,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发牢骚,年柏杨一律只听不发表意见。
年柏杨的表现,又让这些人心里感到沒谱,不明白年、王二人到底在唱哪出。
直到有一天,沈哲耐不住了,一大早守在王鹏的办公室门口,见到王鹏后就直接跟他进办公室,一屁股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來说:“王县,我有工作要和你商量。”
王鹏点点头说:“好啊!”说着也坐下來,扔根烟给沈哲,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县,你上回找我谈话时,我提的那个扶持县办企业的事,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沈哲直接了当地问。
在王鹏找來谈话的那些干部中,沈哲是叫苦最多的人,并且作为现在梧桐在位的四套班子成员中资格最老的一个,又是除王鹏之外唯一入常的副县长,他的一举一动成为不少人效仿的对象。
但是,沈哲为人做事一贯不踏实,彭开喜时期是跟在彭开喜身后,整天想着怎么整别人,后來在年柏杨手下老实了许多,但工作上依旧不上心,分管的工业工作,几年來是每况愈下,在全市排名已成了倒数第二位。
梧桐的县办工业企业,这几年还不如下面的乡镇企业搞得好,单单一个县日化用品厂,年产值两千多万,生产的洗涤用品在省内外销路都非常好,可是每年都要亏损近两百万,并且生产得越多亏损也越多。
这些都是王鹏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里摸到的情况。
王鹏在与一众领导干部谈话后,就针对他们说的所谓困难、成绩开始长达近两个月的暗访,他每天由余晓丰载到外面,然后再与余晓丰分骑两辆摩托车,奔走在各个乡镇和县里的各个重点企业,向群众直接了解情况,掌握了大量的一手资料。
就沈哲整天挂在嘴上的,县办企业生产难以维继的现状,王鹏调查了解后得知的情况,令他既痛心又愤怒。
县里一共才十一个县办企业,这些企业虽然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家家亏损,同样无一例外的是,县里只要有人到厂子里,无论大小干部都会获得热情招待,不但要吃好喝好玩好,走的时候还要大包小包带着走。
最有意思的是,这些企业的边上总会开着那么一两家餐馆,靠着厂里的吃吃喝喝,每年都能挣个十几二十万,而餐馆的经营者基本都与厂里或县里的头头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刚刚结束暗访,准备要先拿县里的工业企业开刀的王鹏,见沈哲这个时候撞了上來,便不动声色地问他:“你上次只提了一堆的困难,我想听听,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议。”
沈哲觉得过了这么久,王鹏还这样问自己,很显然他要么是沒考虑过这个问題,要么就是他也沒什么好办法,这让他心里那些个自大的因子又膨胀了起來。
既然王鹏把机会送到自己面前,沈哲觉得就不如趁机将王鹏一军,看他怎么下台。
“我是想啊!能不能让财政局给这些企业一些资金扶持,或者,由县里作担保向银行贷点款,不管怎么说,总得弄点钱给他们,才能继续生产下去啊!”沈哲脸上表情很沉重,看王鹏的眼神却是闪烁的。
王鹏吸着烟老半天不吭声,最后却说:“给钱是要理由的,不然财政局也不会愿意掏这个钱,这样吧,我跟年书记汇报一下,看是不是先让审计局对这些企业展开一次全面的财务审计,然后再來决定如何扶持。”
沈哲一听这话,整个人傻了,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