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建才出去一会会,蔡光良就走了进來,大大咧咧地在王鹏对面的椅子上一坐,看着王鹏问:“王镇,什么事,我那里马上有个会要开。”
王鹏笑笑道:“哦,什么会。”
蔡光良瞄一眼王鹏道:“年底了,当然是总结会啊!”
王鹏点下头道:“嗯,我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主要是刚刚來,想跟你交流交流思想,大家交个底,以后工作也好开展。”
蔡光良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昨天就说过了,欢迎你回來主持曲柳的政府工作。”
“蔡镇,我呢年轻,所以说话也直,我很明白,我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对于你來说,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王鹏直奔主題:“但是,既然我们都在政府部门工作,升迁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喜闻乐见的事情,我也不例外,所以,对你只能说声抱歉。”
蔡光良沒料到王鹏会直接了当说这话,一下被说到心事,很是愣怔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你言重了。”
王鹏正色道:“我跟你打开窗户说亮话,就是希望你能了解,我來不來曲柳都会有人当这个镇长,既然如此,我倒希望蔡镇能多帮我一把,我们同心协力把工作做好。”
蔡光良已经从刚刚短暂的愣怔中恢复过來,他看了看王鹏回道:“你放心,该做的工作我都会做,不会拖你后腿,还有事吗?”
王鹏自然也不指望俩人这样就能握手言和,因而也不把他的态度当回事,而是就着他的话头说:“有,我想详细了解一下镇里这两年城建、工业、动迁方面的情况。”
蔡光良眯着眼端详着王鹏,昨天晚上袁洪建就打电话告诉他,王鹏要农技站的程忠华做什么土壤分析,像是对农业大感兴趣的样子,他当时就觉得像烟雾弹,现在看來果真如此,一大早就把他叫过來,说到底还是想插手他这一摊子工作,真是司马昭之心呐。
王鹏的目光也一直直视着蔡光良,他虽然还不打算插手蔡光良手里的工作,但他也绝不会一來就让蔡光良完全压住自己,俩人的目光僵持了一阵,蔡光良终于从自己的大衣内袋里掏出笔记本,摊开來准备详细汇报。
王鹏心里暗道,真是只老狐狸,明明有备而來,你不说、不坚持,我就不主动向你汇报。
蔡光良的汇报的确很详细,也有数据,但听在王鹏这个做了两年县长秘书的人耳朵里,一下就能明白这是一份汇报材料上的东西,每一样内容、数据都是经过写的人修饰、加工,未必就是原來的真实情况。
等蔡光良汇报完,王鹏看了看手表说:“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去开会吧。”
蔡光良本以为王鹏听完以后会发表些看法,或者是指手画脚地说出一些不足,从而达到把手伸进來的目的,然而,王鹏明明已经高高举起了的手,却就这么轻轻放下了,居然什么都沒说就让他走,蔡光良又迷惑了,这个小娃到底在搞什么。
蔡光良一走,王鹏打电话到财务科,让会计徐茂发來自己办公室。
徐茂发51岁,中等个子偏瘦,花白头发,架一副黑框眼镜,是土生土长的曲柳人,早在洪向南时期就担任了会计,整个曲柳的经济账全在他的脑子里。
王鹏见徐茂发一推门进來,就主动迎了上去,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请他到沙发上坐下,并亲自给他倒了茶。
王鹏迎上來握手时,徐茂发还是很坦然的,等到王鹏亲自给他倒茶,他有点坐不住了,赶紧走过來要自己动手。
王鹏坚持给他倒了茶,然后在他身边坐下说:“徐会计,你可是看着我到镇里工作的,我记得发第一笔工资时,我正好在村里,还是你帮我签字代领的呢?”
徐茂发推了推眼镜说:“这种小事,王镇还记着。”
“肯定得记着啊!人生第一笔工资收入,意义重大嘛。”王鹏笑着继续问:“你这两年工作还好吧。”
徐茂发点点头谨慎地说:“还过得去吧。”
王鹏笑笑说:“徐会计,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有什么说什么,不用拘束。”
“哎。”徐茂发应道:“王镇,你要是想知道镇里的财务状况,我可以把账本给你搬过來的。”
王鹏暗笑,徐茂发不想用嘴巴说话,这是要考自己啊。
他摇摇手说:“徐会计,账本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我们镇去年的财政收支概况,最重要的几项财政收入和支出,我先大概了解一下就行。”
徐茂发这才向王鹏汇报了几个具体的数据,王鹏一一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來,然后突然问:“小金库的收支概况呢?”
徐茂发推着自己眼镜架的手好半天沒放下來,并且想了半天才答:“王镇,钱和单据呢都是出纳管的,我只管做账,你要想知道还是看账本吧。”
王鹏呵呵笑了笑沒有继续在这个问題上纠缠,而是问他:“工业公司现在的财务也是你和出纳小翁兼的。”
徐茂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王鹏看着徐茂发越來越低的脑袋说:“沒事了,你去吧,年前约一下银行的人吃个饭。”
看着徐茂发比进门时略显佝偻的背,王鹏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