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星骏鲁莽的从警生涯里曾经有一段被“下放”到安河城郊附近的光荣履历,听着管片儿所长的下巴嗑有点儿溜号,正咂么着安河城郊的大致地形,搭着沙发边沿的半拉屁股就被顾形一句话吓得往下一溜,墩在地上才架起胳膊撑住上身,尴尬地抬手在鼻尖儿上搓了搓。
“刚汇报的时候江陌没在,我跟老黄就捡重点的说。”林宇知道顾形这话是在明知故问,但没怎么琢磨清楚顾队揪着这么个除了死磕别无他法的既定结果不放是为了什么,余光乜了眼涨红着脸将将坐稳当的黄星骏,轻轻叹了一声,“……重点就是,哪怕到了现在这个状况,三个当爹的依旧完全没想着配合——问到那几次交互有无的电话就说是工作上的互相联系,借钱拉关系;问到以前的仇家就干脆各说各的,提及安河中学这么个唯一的交集的话,就说可能是以前跟同学打过架,但也算不上是什么深仇大恨的程度,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这起离奇的绑架案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也就反驳的口径出奇的一致,说什么‘绝对是有人在恶意构陷,你们警方不查绑架犯,反倒在受害监护人身上找麻烦,简直就是无能至极……’”黄星骏提起这话茬就来气,虎着脸从鼻孔往外喷粗气,喉结上下一滚,“不过跟林林负责的那俩衣冠禽兽一比,曹桦那些个挂在脸上的臭脾气,还真算不上不漏声色到没半点儿痕迹。那哥们儿慌张的时候说他进过一次局子,不过是在未成年时期。”
江陌悄么声地听到半路,恍然想起赵小卉哭哭唧唧替她男人求情那会儿说起关于曹桦年轻时的伤病隐情,敛眉插了一嘴进去,“他挨打受伤落下毛病那次”
黄星骏一愣,眉毛抬得老高:“诶你怎么……啊跟赵小卉聊天的时候她提到过是吗”
“提过挨打,但其他的没提。”江陌稍微回忆了一下,“详细的情况赵小卉好像确实不知情。”
“……毕竟有的老爷们儿裤腰松得快挂不住,嘴可够紧,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因为是未成年时期的问询调解记录,而且好像是轻伤判定后达成赔偿谅解协议,没有最终立案,所以没留过正式案底。曹桦自己交代的……感觉说的话也就,真假掺半吧。”黄星骏打岔了一嘴,没好气儿地咋舌,“曹桦说,他在初中的时候在校外跟人发生过矛盾,打伤了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在这之后双方家长介入,鉴于轻伤的情况,派出所协助调解,达成谅解赔偿协议之后,就按照治安事件做了处理——后续警方回访还正巧碰见曹桦因为这事儿被亲爹打折了腿好一通教育,休学在家整躺了半年有余。”
顾形先没吭声,闭目养神地吸了吸鼻子,磨着后槽牙咀嚼着这唯一可溯的疑点,忽然问了一句。
“只有他自己”
“对。”黄星骏钢筋混凝土的粗粝神经快速反应蓦地一紧,“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