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院门,陈汤便看见四个人堵住了门口。
当先是一个四旬左右的忠厚长者,脸上挂着微笑,他是陈汤本里的里长和同宗长辈——陈到。
其后是三个年轻人:一个雄壮如山熊,却有些憨憨的,他叫陈魁,是陈汤地同宗;另一个修长而有力,显得很精明,他叫宋健,是陈汤的好友;另一个有些瘦小枯干,却显得很灵活,他叫王国,是陈汤的发小,自小玩到大的。
“陈大叔,阿魁、阿健、阿国,好大的雪,你们怎么来了?”陈汤有些意外。
“呵呵呵,陈汤,你忘了你今年多大了吗!?你已经十七岁了,该到了傅籍征兵的年龄了,所以县里通知本里,你要去当兵了!”陈到笑着拍了拍陈汤的肩膀。
陈汤一楞,脸色有些向往。也有些牵挂,不安地搓着手道:“陈大叔,朝庭地法令我不敢违抗,你知道我也是一向渴望驰骋杀场、为国立功的。只是我的母亲身体一向不太好,我真地放心不下。”
陈到了解地点了点头,关心地道:“汤儿,这你放心。服役期间,你母亲朝庭会给钱粮照顾地。而且。有陈大叔在,你就放心吧!”
“是啊,陈汤,虽然我们几个也到了傅籍征兵的年龄,但我们地父母也会帮忙照顾你母亲地!”憨憨的陈魁安慰道。
众人正说着,忽地陈汤地母亲在卧室里叫道:“汤儿,是谁来了?”
“母亲。是陈大叔和阿魁他们来了!”陈汤大声回道。
“汤儿,快让陈大叔他们来家里坐坐!”陈张氏的声音有些着急。
“陈大叔,您请吧!”陈汤侧了侧身,将陈到几个人让进了内室。
陈到看了看脸色蜡黄的陈张氏,叹了口气道:“弟妹,身体最近还是不好么?”
“唉,我这身体真是拖累汤儿了,三天两头的生病!”陈张氏微微苦笑。
“母亲。您别这样说!”陈汤鼻子一酸,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去当兵、不能再照顾母亲,内心里非常的伤感。
“弟妹,今天我来,是有大事要告诉你的!”陈到犹豫了一下,硬着心肠道:“陈汤已经到了傅籍征兵的年龄。马上就要和阿魁他们几个去当兵了!”
陈张氏地脸色刷地变了,想起了战死的丈夫,禁不住哭泣起来:“陈大哥,我、我们陈氏一门就只有汤儿这一点骨血。他要是当了兵,有什么好歹,我、我可怎么是好?怎么对得起陈氏一门的列祖列宗啊?”
众人默然,陈到也叹了口气,劝道:“弟妹,朝庭律法无人可免,如今官绅都要当差纳粮了。何况我们老百姓。不过。如今匈奴已灭,以后就没什么大仗好打了。汤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啊!”宋健抢着道:“伯母,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外面已经传遍了。蒙恬大将军、韩信大将军他们平灭了匈奴,将冒顿的狗头都斩下来了,明天就要返回咸阳了!”
“真的!?”陈汤的眼睛刷地明亮起来,那是一种对军人荣誉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深深植根于秦人尚武地血液中!
“是啊,我们三个正想约你明天去凯旋门观看盛大的欢迎典礼呢!如果走运,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亲眼看见陛下的英姿!”王国一脸的憧憬和兴奋。
陈张氏闻言松了口气,欣慰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陈汤一脸渴望地看着陈张氏:“我想明天和陈魁他们一起去凯旋门,不知道可不可以?”
“去吧,你父亲是上一次随灌婴将军出征匈奴时战死的,英灵也在千古英烈祠,你顺便去拜祭拜祭他!”陈张氏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是,母亲!”陈汤高兴起来。
“弟妹,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放心好了,汤儿虽然走了,但有我们这些乡亲同宗在,有国家法令在,是不会让你受苦的!”陈到站起身来,认真地对陈张氏道。
陈张氏自小在秦国长大,当然知道秦人自古都要从军,这是谁都无法逃避地责任,略有些伤感地点了点头:“那以后就麻烦陈大哥了。汤儿,帮母亲送送陈大叔他们!”
“是,母亲!”陈汤见母亲同意了自己去从军,脸上难以掩饰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兴奋。
陈汤送陈到几人到了院门,陈到回过身来,拍了拍陈汤的肩膀:“汤儿,你回去吧,这两天好好陪陪你母亲!”
“是,陈大叔!”陈汤深深鞠了一躬道:“那以后家母就劳烦您代为照顾了!”
“没说的,没说的,你这个孩子真懂事,我那个浑球要像你这样孝顺就好了!”陈到忙扶起陈汤,感慨地又拍了拍陈汤的肩膀。
“陈汤,那我们明天一早就来叫你,我们有三十里路要赶呢!”宋健笑道。
陈汤的眼睛霎那间明亮起来,狠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