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从‘女神之剑’塞西玛阁下那里拿到了‘不老’魔女的非凡特性，这相当于解决了魔药主材料的问题，其余的辅助材料难点在于百岁老者的血液和不老泉水滋润的古树枯枝，前者我准备拜托埃姆林，他的父母是医生，可以在不伤及老人的情况下取到血液，而不老泉水的线索也到手了，等一切准备妥当，我就出海一趟去寻找六大传说之一……”</p>

安吉尔不着边际地回答道，内心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穿越”的真相。</p>

这里毕竟只是相当于工业时代初期的社会，而罗塞尔大帝也没有将“穿越小说”这种文体带到这个时代……当然，这和他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有关，如果知道“穿越”的人多了，不免会有人怀疑他这种跨越多个领域的天才就是穿越者……</p>

所以，直接告诉克莱恩真相，他能接受么？在因斯·赞格威尔说出科尔·格兰杰就是我之后，他内心或许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如果我再把这种离奇的经历说出来，他会不会……</p>

犹豫片刻，安吉尔还是决定换个委婉点的说法。</p>

“……此外，根据黑猫温萨的说法，‘仪式’并不是晋升的必须，而我或许已经具备了绕开仪式的条件，至于成功率……我试着占卜了一下，应该没有问题。”</p>

她这倒不是撒谎，哪怕在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经无意识地以特殊的状态跨越几千甚至上万年后，她内心对时间的感悟，对自身真实年龄的认知已经有极大的概率通过“不老”魔女的晋升仪式，但保险起见，安吉尔还是利用魔镜占卜进行了数次问询，并得到了晋升“不老”会比较顺利的答案。</p>

可见识过安吉尔几次在“占卜”上出问题的克莱恩却一脸不相信地掏出了灵摆：</p>

“我来试一试。”</p>

“那请便吧。”</p>

安吉尔双手交叉抱胸，嘟着嘴巴说道。</p>

哪怕不借助外力，“诡法师”也称得上是真正的占卜高手了，何况我之后会去灰雾上再次确认的……克莱恩没理会安吉尔的小脾气，利用灵摆法进行了一次认真的占卜——而非平时抛掷硬币的快速占卜法，并得到了和安吉尔相同的结论。</p>

奇怪，难道她真的是占卜高手……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绕过了“不老”的仪式？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p>

克莱恩脑中冒出这样的疑问。</p>

但他随即想到了自己晋升“诡法师”时，亚当以一己之力，达成了“众多观众目睹”的效果，这表明魔药晋升仪式是可以以质抵量做出改动的，而安吉尔在很可能生前是高序列魔女的温萨的指导下，或许真的可以突破仪式的限制，相对安全地服用“不老”魔药？</p>

但经历漫长的时光这一要求，要如何改动……难道，她，她也是……</p>

克莱恩脑中电光一闪，浮现出自己登上光之阶梯，见到无数吊在光门上方的蚕茧，以及发现加上自己总共有三名“穿越者”的景象。</p>

如果安吉尔也和自己一样，是一名“穿越者”，那一切就说得通了！</p>

她在沉睡中度过了百年时光，在发现真相后明白自己身体年轻，而灵魂已经度过了漫长岁月，因而满足了仪式的要求？</p>

掩饰一般重新做着占卜，克莱恩偷偷望向身前的安吉尔，看着她一脸笑意地盯着灵摆，双手抱胸凸显着黑裙下的妙曼身材，以及那张看上去甚至不满二十岁的绝美脸庞。</p>

她也和罗塞尔，和黄涛一样，是我的“室友”？</p>

但旋即，克莱恩又陷入了“如何证明”的难题。</p>

他怀疑的其他几個对象，要么如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发明过筷子，吃“血旺”和动物内脏，同时擅长使用香辛料，要么如远古太阳神那样留下了无数网络烂梗，甚至死得都像被门徒背叛的耶稣。</p>

而安吉尔，看不懂中文，对罗塞尔的发明毫无“现代人”的自觉，实在很难让克莱恩心生怀疑。</p>

除非直接摊牌，但如果对方不是“穿越者”，那我自己就相当于自爆了，很可能尴尬到当场失控，变成一堆四散而逃的蠕虫，唔，那叫“灵之虫”……</p>

克莱恩思绪发散又聚拢，发现手中的灵摆早已停止转动，安吉尔也将疑惑的目光移至他脸上，连忙收起心中的怀疑，笑了笑道：</p>

“没想到和你的占卜结果一致。”</p>

“这下谁是占卜高手，莫雷蒂先生？”</p>

安吉尔仍带着一丝不被信任的怨气嘟哝着。</p>

莫雷蒂先生……哪怕是和她关系升温最快的时候是以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进行的海上旅行，她心里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廷根时期，停留在我们初识的阶段……克莱恩有些欣慰，有些遗憾地想着。</p>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她知道，我其实是周明瑞先生，不过没关系，夏洛克也行，格尔曼也罢，就算是道恩也无所谓，那都是我，而她也是她……</p>

脑中再次浮现自己在库克瓦的复活广场，因为因斯·赞格威尔的话语有了瞬间动摇时，安吉尔那泫然欲泣、似乎马上就要躲进镜中世界的模样，克莱恩终于决定暂时不探讨这个问题，而是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了以紫水晶为主体的灵摆，说道：</p>

“看样子确实可以成功。”</p>

而后，两人都偷偷松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