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大惊,抛下行李便向后逃。
老尼姑的剑来得极快,道一慌忙拔出长剑反手一格。老尼翻腕连刺三剑,剑剑指向道一要害。道一一下慌了手脚,使出全真剑中的泼水不入式,将长剑轮圆,当当当,连挡三剑,一边向后猛窜,口中大叫:”师太,弟子知错,饶命啊。“
老尼喝道:”果然是你,还敢求饶!吃老尼一剑!“
她飞身向前纵起,自上而下又刺了两剑。道一迎面使了个”临江望月“反刺一剑,同时就地滚出两丈开外,以借花献佛式摆好迎击架势。
那老尼两剑不中,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叫声:“狗贼还不受死!”翻身又向道一刺来。
奉云在后面急得大叫:“师父,不是他,不是他呀!”
老尼边刺边叫:“还说不是,他都认了!”
道一一边躲闪,一边喊道:“师太,弟子罪该万死,只是有要事在身,不敢领死啊。”
奉云急得跺脚:“道一你乱说什么!师父,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说着,抽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架。老尼见徒儿动了真格,拉了个剑诀,瞪视着道一。奉云继续说道:“师父,你听我说,真不是这位大哥干的。徒儿路上遇见贼兵,是这位大哥出手相救。他不是坏人呀。”
老尼对道一喝道:“不行,你先把剑交出来。”
道一犹豫了一下,奉云对他连使脸色。道一无奈,只得将剑交出。
老尼接过剑,命道一转过身去,然后用剑抵住他的后腰,说:”狗道士,老实跟我回去细细盘问,否则一剑送你上西天。“
奉云急道:“师父,手离远点,别误伤人命。”说完,她跑去将行囊搬来交与道一背上,说:“大哥,就请你受点委屈。”
道一长叹一声:“我确实对你不住,有何委屈。”
老尼朝奉云哼了一声,便押着道一向前走。奉云一手捂紧衣裳,一手拎剑跟在后面。
三人在小径上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两座茅屋。两个中年女尼正在劈柴,见老尼押着道一而来,讶异地迎上来。
老尼将道一押进一间茅屋,栓上门,转身问奉云:“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奉云说:“我回庵里拿经书,遇见几个官军要欺负我。要不是道一大哥正好路过,打走了他们,我就非死不可了。这衣裳是那几个官军干的。”
老尼见奉云里面的衣衫实在不像样,便喊中年女尼去另一间茅屋寻合适的衣裳,一边继续问道:“他一个道士为何要走这么远路上这里来你身上的僧衣又是谁的”
奉云道:“我受了惊吓,实在害怕一个人走,便求他陪我回来的。这衣裳,这衣裳,哎,”奉云一跺脚,“是他”
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老尼追问道:“他一个道士,难不成这僧衣也是他的”
奉云抿着嘴说:“这是一个庙里的方丈送他的。”
见老尼露出不解的神色,奉云又轻轻一跺脚,“师父,你就别问了。我以后慢慢和你说。”
“不行,现在就说。”老尼坚持道。
正在这时,中年女尼已找来衣裳,老尼便让奉云先去茅屋里换衣服,自己仗剑看住关道一的茅屋。
片刻后,奉云换好衣服出来,手上捧着道一的僧衣。她走到老尼面前说:“道一大哥说他是全真教的道士,到这里来做一件好事。这衣裳是本地一间佛寺的方丈给的,让他扮作和尚。他正好救了我,就给我穿了。”
老尼一想,点点头:“嗯,方才他一见面就说知错,难道是说不该假扮和尚”
“就是啦。”奉云连忙说,“他是说自己错在假扮了和尚。他真的没有欺负我。”
老尼面色大为缓和:“也许是我真错怪了他。你去让他出来吧。”
奉云大喜,忙去开了门,探身进去,小声说:“就说是那方丈让你扮和尚的,你知错了。记住啦”说罢,她把僧衣递给道一,才大声道:“行了,没事了。我师父让你出来吧。”
道一赶紧接过僧衣,步出茅屋。一见老尼,便躬身行礼道:“弟子身为道士,假扮和尚,实属大逆不道,望师太赎罪。”
老尼也还礼说:“贫尼妙空,方才错怪了施主,请多见谅。”
“哪里哪里。”道一忙说,“弟子乃全真教毛道一,奉师命南行至此,能与师太相识,实属三生有幸。”
妙空说:“施主仗义搭救小徒,贫尼感激不尽,请施主这边说话。”说罢,妙空将道一的剑还给了他,请他进到另一间茅屋中。
两人在一张破旧的矮桌边面对面坐下。妙空又唤来奉云,让她也坐在一旁,然后说道:“听小徒说昨日若不是施主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施主又不辞辛劳,护送小徒归来。施主大恩大德,贫尼实在无以言表。”
道一忙说:“师太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匹夫之责,何恩之有。”
奉云在一旁眼看桌面,脸上泛红。
妙空道:“奉云,还不给救命恩人叩头”
道一连忙摆手:“已经叩过了,叩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