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看到有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如果那是普洛斯佩罗的贤者,那么他可能更老,他朝着影月苍狼扔石头,他捡起几块小的,瞄准了那些战士,用力抛出去。很快他就被杀死了,子弹震碎他的肋骨,从肺部穿出去。在他之后,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做了一样的举动。很快那个孩子也死了。</p>
“我们是来记录西侧的战况的,”伊扎拉回答了勒缪尔,“而不是来挑战他们的神经。卡蜜尔,拜托多拍些照片,之后我们就回通讯塔那边。”</p>
在她说话的同时,我一直期待一个爆炸装置的突然触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觉得我太累了,因为枪炮的轰炸声已经在我的幻觉里响了起来,但我的同伴都没有反应。</p>
“内战总有一天会结束,伊扎拉,那时候我们迟早会需要埋葬这些尸体。”</p>
“帝皇给影月苍狼的命令,是毁灭我们的星球,迟早他们会彻底做到这一点,”伊扎拉说,她的眼眶泛红,口气很凶,“我和你们一样熟悉星际战士的本色。在这之前,内战凭什么结束?没有终点,勒缪尔,也许我们可以喘一口气,但再没有更多了。”</p>
“那这是什么呢?”我说。</p>
“什么?”</p>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提出的问题来自什么。我想到我们所在的民宅楼顶上平铺着一块波斯纹的花毯,放烤面包的矮桌木纹还是在经年累月的使用下开裂了,但一摸就知道刚刚重新用棉布擦着打了蜂蜡。紫色的藏红花开得很好,花蕊像红丝带一样伸出来。</p>
射击开始得很突然,而且极其急切,一下子影月苍狼的人全部发动了进攻,许多杆枪抬起来要朝着我们射击,勒缪尔拉着我们跑到下面去,用肩膀保护着我和伊扎拉。一些大口径的弹药震撼了我们背后的大地,还有一轮接着一轮的榴弹发射器,靠近后还有手雷。一阵枪声停歇后,机枪会立刻补上空闲。</p>
我感受到了一种愤怒,就在影月苍狼的攻击里。他们显然是刚刚做出了重新发动攻击,打破这临时而默契的歇息的决定,而且我觉得他们只是在倾泄子弹,把炮管里所有的东西都砸在我们的建筑上。我不确定那句老话叫什么,大概意思是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多少可以继续收敛的了。</p>
与此同时,通讯频道里开始迅速发送一道道新的号令,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夏季骤雨。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军职在身的人,这些信号平时都是播放一些战时保护自己的守则,一些必胜的鼓舞和宣言,以及,是的,有时候确实会放点歌曲。</p>
但现在,真正的军令被发了下来,告诉每个有能力用枪的人哪些防御堡垒需要简单的补员,剩下无能为力的人必须在多少分钟内赶往最近的地下堡垒云云,这些词汇急促地轰炸着我的耳朵,我开始觉得我正在被子弹刺穿脑袋。</p>
发生什么了?马哈瓦斯图的声音遥远地传来,他跑得很慢,毕竟他年纪大了,内战开始前马格努斯特批他可以乘着最新的自动驾驶轿子出行,他的那份光荣一去不返。</p>
“不知道,”勒缪尔大口喘着气,试图在把自己噎死之前说完他的话,“指挥部似乎……”</p>
也陷入了愤怒。我想,有什么事情彻底激怒了钢铁勇士和千尘之阳,让他们放弃了对一些隐形规则的坚守,就像影月苍狼此时此刻发出的震怒的嘶吼一样。我开始感到恐惧,不明白怎么事情突然发生了改变。</p>
我们尽量避免露天行走,刚刚我们身处的房屋在大约十分钟之内被空袭炸穿。随后,一阵代表性的黑色烟云爆发在普洛斯佩罗的高空,正位于大提兹卡中央图书馆的上方,赤红光束贯穿云层,轻松地击穿了黑日笼罩下的暗色天幕。完全源自物质宇宙的强大攻击不受帝皇黑色恐怖的禁锢,很快一些破碎的断片似乎从高空坠落下来,划出长长的火雨线。</p>
那是大提兹卡的防御炮,打击范围可以触及轨道。</p>
我不确定它瞄准了哪一艘影月苍狼的船,难道是复仇之魂吗?但复仇之魂没有靠得那么近,影月苍狼在这一点上保持着出人意料的警惕:他们的舰队非必要不会进入我们的射程。</p>
接着马哈瓦斯图倒下了,他抬头看着那束光,暴露在视野中的时间太长,好像正在计算着什么。很快步兵排指挥组的过载等离子枪打穿了他的胸膛,卡在他体内的什么地方。他看着我们,喘着气倒下了,勒缪尔试着帮他做点什么,伊扎拉被灵能灼伤了手,她一定想用一点简单的灵能来阻止些什么。我喊了一会儿附近的医疗兵,没有人跟上我们。过了没多久,马哈瓦斯图死了。</p>
我们继续奔跑,而两边的冲突越发激烈,许多命令都比过去三个星期里的任何一天还要激进。</p>
勒缪尔手上仍然染着马哈瓦斯图的血,过了一会儿,他说:“可是内战有什么文明可言(What's civil about civil war)?”</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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