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屠户抓起毛巾擦了擦手,瞥了一眼村正:“咋了,村正?”
“是买肉还是买骨头啊?”
陈屠户的肉一般都是送到镇子上卖,他很清楚村里人几乎没人吃得起肉。
而他赚的也不过是个手艺钱,比一般的种地的略好一点。
陈屠户以往对村正是极尽讨好的,但自己女儿嫁了个读书人,自己的眼眶子也高了。
村正,算是个什么玩意?
村正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说:“今天这猪血看着不错啊!”
陈屠户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前来收税的时候都是要一盆猪血回去。
但现在他把陈小锦嫁给了一个庠生,他不用缴税了。
所以陈屠户一点都不想惯着村正。
“猪血十文钱一盆。”
村正一听脸立刻拉了下来:“把今年收税的明细拿来!”
一个汉子赶紧递上一本草纸钉成的册子。
村正翻了翻:“你家五个人头,常税、燕税和白税加起来总共一两又六百五十文!”
陈屠户一听顿时火了:“啥?”
“我们家?”
“怎么还要缴税?”
村正冷哼一声:“你想啥呢?咋就不交税了?”
“县里发来的文书,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把那赔钱货……”说到这里,陈屠户意识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多年的经验让他练就了换脸。
“村正大叔,来来来,快坐下。”
“大牛!还不赶紧把这盆猪血烫了给你村正爷爷家送去!”
陈屠户决定先稳住村正,再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村正见陈屠户上道:“那行,按照往年的惯例,给你们十天时间准备。”
说罢,带着汉子们去了下一家。
陈屠户忙是把自己的婆娘喊了出来,两人一合计,觉得问题定是出在了陈婆子身上。
陈婆子就住隔壁,几步就到。
“陈婆子!你口口声声说把那赔钱货嫁到那个啥书生家了,是吧?”
“怎么村正还来收税了?!”
陈屠户啪啪地拍着陈婆子家的桌子嗷嗷喊道。
陈婆子揣着手,斜眼瞥了陈屠户一眼:“我可没说是嫁给了书生。”
“我说的是她自己愿意嫁给了一个读过书的人。”
陈屠户的婆娘一听顿时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陈婆子,你开门做生意的居然也骗人!”
“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不走了!”
陈婆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冷哼一声:“别跟我这耍赖啊。”
“那可是你们家小锦自愿的。我拖都拖不回来。”
“回来时我也跟你们说了,是个读过书的。”
陈屠户指着陈婆子骂道:“你个骗子,你怎么不说清楚!”
陈婆子一叉腰:“你们怎么不问清楚?”
“你们要觉得不行可以去自己把人要回来啊!”
“不过,我可是跟你们说,河岔村的村正可是向着他们的。”
“你们去了挨不挨揍我可不敢保证。”
陈婆子先下手为强,想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就此认了。
陈屠户哪吃过这亏,他一把抓住陈婆子的领子:“你若不把人给我要回来,我就宰了你。”
陈婆子见陈屠户是动了真格,也是吓得面如土色。
“大兄弟,你把我放下来,咱们从长计议!”
陈屠户一松手,陈婆子摔在地上。
“你说,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陈婆子就坐在地上哆哆嗦嗦:“肯定不能去河岔村要人,他们不会放人的。”
“咱们这里有回门的习俗,他们还没回过门。”
“不如我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来看看你们。”
“到时候,把小锦扣下!”
陈屠户和自己的婆娘对视一眼:“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