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被击溃之前击破明军中军，这种赌博式的作战可不就是日本人的最爱么，再说了他们有兵力上的优势——这一次的“合战”，在平壤城外的日军差不多有七万余人，九个军的主要将领几乎都在，除了小西行长率一部分兵力驻守平壤。

而明军此时就三万人不到，杨镐等总兵率别部在数十里外绕路呢。戚继光半点不慌，他也在观察骑兵冲击日军那些拼死阻挡的后卫，指挥骑兵的三大营提拔出来的将领马风总兵没有让骑兵继续冲击，而是在外侧游走施加压力，寻找日军的空隙。

戚继光点了点头，“还可以。”骑兵很好地达成了他战前的要求，就是驱赶日军主力进攻他的步兵炮兵大队，之后还要作为铁锤，步兵为铁砧彻底粉碎日军主力。

日军冲锋也是混编的，枪兵队跟铁炮队交错，但是在距离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明军就开炮了。六磅炮这一次带来了四十八门，一次性就投放数十枚炮弹打出一连串的血胡同——这个距离上炮弹威力没那么夸张，运气好打死打伤三五个人就差不多了。

但是这样打下去很难受啊，好在明军打了几轮之后就熄火了。日军到现在前线倒下去也就百多人，士气犹在也是在各个备队队长的高呼下前进。“真是多姿多彩。”从单筒望远镜里看过去，戚继光能够看到不少日军的将领脑袋上都是有着稀奇古怪的巨大装饰，这一点也是让他有点儿叹为观止。

作用他当然知道，但是对日本小鬼子这样的风格，他还是很稀奇的。日军逼近到一百米了，所有的野战炮都已经填装了霰弹做好了准备，日军铁炮兵开火，而明军是有藤牌的，一百米外射来的铅子命中率可以说是悲剧。

五十米的距离，戚继光下令举枪准备开火，此时明军之中大约有三千是火枪兵，采用的是白浪拿出来的燧发枪——后面将会逐渐改成针刺后装击发枪，等解决了火帽问题之后，实在也是因为如今大明获得的燧石在发火程度上不太行的缘故。

随着前线军官的哨声，火枪跟野战炮同时开火。

这一击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不少人到死都忘不了这一日的景象，日军幸存者日后回到日本更是在各种笔记里记录下来这一次的炮兵、火枪兵的联合攻击，“国崩！”便是他们统一的笔调。便是戚继光也不曾见过如此山崩地裂般的攻击，巨大的响声连绵不绝好几秒钟，整个战场前沿被烟雾完全掩盖。

前方的明军士兵根本看不到对面情况如何，反正军官没有叫停他们依旧机械化地开始装弹并陆陆续续开火，而炮兵也不断装上霰弹或者炮弹开火，直到将炮管打热必须冷却为止。

而日军一直都没有从烟雾里出现。

战场上明军陆陆续续停火了，火枪兵主动后退并装上了刺刀，而枪兵跟刀盾兵往前推，小心翼翼地试图推进战线，能够看见情形的是从侧面以及后方兜击的骑兵，他们发出了欢呼声以及迅速派出了骑兵来中军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