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逢春认识曹明坤,但是跟他不熟。
只知道这混跟表侄雷云江是死对头。
不管是雷云江,还是曹明坤,其实都没放在马逢春眼里。
要搁往常,曹明坤等人来自己店里吃饭,马逢春这位老板肯定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现在马逢春算是输了一场,被人吓得落荒逃回。
看到台阶上好多人,鬼使神差地冲曹明坤笑了笑,好像很熟的样子打个招呼:“来吃饭啊!”
曹明坤傲娇的很,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真是废话,到你这里来不吃饭,难道还是来拉屎的!”
其他客人憋不住都笑了。
马逢春脸色再次涨红,恶狠狠瞪了曹明坤一眼,顾自进去了。
客人们一看战端结束,也纷纷进去饭店,继续吃饭。
马逢春回到后边,一个人坐在屋里发恨。
此时此刻,他最恨的是曹明坤。
刚刚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防备被对方怼了一下,虽然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饭店大老板,摧眉折腰主动跟一个小混混示好。
没想到对方不但不领情,还乘机侮辱自己。
奇耻大辱啊!
马逢春发誓,自己从此跟姓曹的不死不休。
另外就是外边噗噗嘭嘭修轮胎的声音。
他发现今天修轮胎的声音格外大,干得格外欢。
人喊马嘶的。
联想到刚才大块头司机拿根铁撬杠埋伏在电闸旁边,马逢春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今天这事是轮胎门市故意的。
人家是有备而来。
就是针对自己的。
明白到这样一个道理以后,马逢春居然气笑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个修轮胎的,乡下来的,不老老实实挨欺负,居然还敢主动挑衅。
这是要起义啊!
姓梁的突然疯了吗?
平时看他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挺老实的,没想到还敢来这么一出。
分明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是准备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其实自从搬到这里马逢春就没想让轮胎门市干下去。
正在琢磨怎么才能找回场子。
至少不能这么便宜了那个大块头司机。
可是他手头临时凑不出几个人来。
雷云江一伙虾兵蟹将都在医院。
他自己的哥们也不少,可要想凑他十个八个,一下子也通知不到啊!
再耽搁一会儿,那个大块头司机修完轮胎就该走了。
怎么办呢?
正在苦思良策,突然听到前边很大声地吵吵起来,还伴有爆响,以及酒瓶子摔碎的声音。
这又是怎么了,谁喝醉了闹事?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马逢春站起来,恼怒地一脚把椅子踹翻,然后怒气冲冲走到前厅。
吵嚷声是从一个雅间里传出来的。
马逢春进去一看,冤家路窄。
这一桌正是曹明坤一伙。
雅间里面一片狼藉。
椅子也摔了,碎酒瓶子弄得满地玻璃碴子。
曹明坤及其手下十几个人,正把厨师和服务员围在当中。
好几个混混手里端着盘子,向他们展示菜里的绿豆蝇,看样子都恨不能一下子给厨师扣头上。
一瞬间马逢春气得恨不能上去一脚把厨师踹倒。
恨他为什么那么不小心,怎么能让菜里面有绿豆蝇呢!
可当他看到好几个盘子里都有绿豆蝇。
而且那些绿豆蝇怎么那么大个儿啊?
马逢春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这么鲜绿鲜绿的绿豆蝇。
泡在菜水里都难掩它们油光发亮的绿色。
这是珍稀品种啊!
最关键是,绿豆蝇都还是活的。
虽然在菜水里淹得半死不拉活,但依然挣扎着想往外爬。
逼得小混混还得时不时用筷子给它们拨拉回去。
这就不合理了。
第一,即使菜里边不小心进去绿豆蝇,也不可能每个菜里面都有吧?
第二,上来的菜是热的,即使里面有绿豆蝇,早就烫死了,现在他们都吃了一半了,怎么绿豆蝇还在努力挣扎?
最离谱的是,一个小混混手里端着那个汤碗,向厨师和服务员展示。
表示菜里有绿豆蝇是多么地令人恶心。
恶心的后果就是汤碗里满满的全是呕吐物——泛着阵阵不可描述的味道。
马逢春看了一眼,就干呕了一下,差点也跟着呕了。
这就更不合理了,即使他们被菜里面的绿豆蝇给恶心着了,最多呕吐到地上。
或者桌子上。
不可能呕得这么精确,正好呕到汤碗里吧!
不过这一点马逢春还真猜错了。
人家曹明坤手下有能人。
就有这项本事。
本来那小子基本已经被曹明坤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