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建刚回来,大仓的人马就齐了。
他把建刚送到公社办的砖瓦厂,让他跟着砖瓦厂的老师傅学习烧窑。
不但让他学习烧砖,还要让他学习烧瓦。
一句话,但凡是烧窑师傅会的技术,要求他都要学会。
然后他就要跟村里签合同了。
本来这几天,肥田村长心里一直很忐忑。
因为他听说村里好多人都去劝大仓不要跳火坑。
甚至跟大仓家关系特别的好的,都跑他家去发火了,坚决制止大仓承包砖窑。
这几天也不见大仓动静了,肥田以为大仓打退堂鼓了呢。
心里那个遗憾就别提了。
他以为是要求大仓一次上两年的承包费,把大仓吓退了。
同时又很后悔当时跟大仓说定这事的时候,没有让大仓付一部分定金。
定金定金,就是这事说定了的保证金。
如果村里到时候反悔,那么就要双倍返还定金,如果大仓反悔,那么定金就别想要了。
当时仅仅是空口说白话,大仓反悔了,他也没什么损失。
肥田村长正在恼火之时,大仓拿着钱,到大队部签合同来了。
村里班子成员也都叫来了。
以前在砖窑干活的村民也是闻风而至。
可把肥田村长给高兴坏了。
因为他听大仓说,本来就是东借西凑搞到了五六百块钱,交了承包费以后剩下百十块,就当是砖窑开工的费用。
后来村里又要求他一次上两年的承包费,没办法,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又去借了五百。
不等砖窑开工,他家已经负债累累了。
这如何不让肥田高兴!
这回大仓指定要赔得倾家荡产。
不仅仅是一千块钱的承包费的问题,他干一天,就是一天的费用,那就是个无底洞。
吞钱的祖宗。
大仓你就供着吧。
肥田相信,大仓经过这次承包砖窑,欠下的钱基本上就用后半辈子来还了。
到死能不能还上也不一定。
不过,肥田心里高兴,表面上还得装出不情愿的样子。
明明合同都要签了,还是很遗憾地表示,那么大一个砖窑,光初期投资就花了四万块钱。
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为了建砖窑把村里的钱都给掏空了。
现在大仓仅仅用每年五百块钱的价格承包下来,村里实在是亏大了。
大仓大概被他装模作样的遗憾给嘟囔烦了:
“六大爷,你要是嫌少,咱这个合同就别签了,我不承包了还不行吗!”
“是啊,我是嫌少,可是现在砖窑停工了,放着也是放着,少不少的这不是也答应你了。”
“那就别嘟囔,别嫌少。”
肥田叹口气:“我这不是替村里的损失着急嘛,要是你但凡再多给点,村里也能少点损失。”
“我这就出的够多了。”大仓说道:
“不信你问问在场的老少爷们,谁能比我出得多?
要是谁比我出得多,我立马拿回我的一千块钱,把砖窑的承包权给你。
有没有?”
村民们一个个都讪笑。
除了你大仓傻了,村里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傻的来。
“要不然这样,”大仓说道:
“六大爷,在合同里再添上这么一条。
以后不管谁想要是承包砖窑了,不管我的承包有没有到期,都可以提出跟我竞标。
我这个提议对村里有利吧?”
村民们继续讪笑。
这一条权当是屁话。
别说跟你竞标,就是村里一分钱的承包费不要,也没人去干这个砖窑。
因为比起砖窑每天的亏损,承包费只能算毛毛雨了。
肥田村长一想,反正这一条加不加无所谓,那就打发大仓满意,给他加上。
正像大仓说的那样,这一条其实给了村里一定的主动权,只能对村里有利,不能对村里有害。
梁秉海作为村里的保管员,也是签合同的见证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