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一个县城的城关镇一样,肯定比下边其他乡镇有太多的优越感。
公社驻地的村长,也会是当之无愧的村长中的老大,所有的荣誉啊,先进啊,他都应该是首选。
在各种政策倾斜方面,夏山村的多吃多占那也是必须的。
几乎任何一个公社的驻地都是这种模式。
但是到了夏山公社就不好使了。
梁家河的村长宋肥田一直比孙延祥更先进,获得更多荣誉。
梁家河吃的占的比夏山村都多。
每当公社里开个表彰大会什么的,孙延祥回去就拍桌子摔凳子的发脾气。
好多天都一副窝火的模样。
孙延祥也曾经跟着公社干部去过梁家河,到过宋肥田家。
回来以后直接都有点不想活了的感觉。
因为宋村长家里太豪华了。
一拉溜六间砖瓦房,家里还有皮革沙发和茶几子,堂屋都做成专门的客厅了。
这种陈设,别说在农村,就是到了县城,都得是很有钱的人家才能做到。
就凭他堂堂公社驻地的村长,家里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三间房,来了公社干部也是进里屋,上炕。
六几年的时候,孙延祥去县上开会,曾经看到礼堂的工作人员驱赶一个要饭的。
那个要饭的却是怎么也不走,还非得要进去。
末后才知道,那是下边某个村的村长。
就是太穷,穿得破烂了些,让工作人员误以为是要饭的了。
对比宋肥田的豪华,怎么不令人憎恶。
孙延成也是受堂兄影响,不但恨宋肥田,还十分憎恶。
尤其每当听到宋肥田在公社里又手眼通天办成什么事,他们兄弟心里就像吞了苍蝇,十分不舒服。
宋其烈不但顶了石国良,还是宋肥田给办的,爱屋及乌,孙延成岂能不恨他!
现在一听徒弟居然给宋其烈办事,而幕后指使者居然又是宋肥田,这让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宋肥田还真是手眼通天啊,仇人在公社当工人,他都能躺病床上指使人把他挤走,而且还指使到自己徒弟头上来了。
孙延成简直气坏了。
那么徒弟不挨打,谁挨打!
孙业委腮帮子都被鞋底扇肿了。
正打着呢,孙业富头上缠着纱布,就像刚从战场上逃下来的溃兵一样,哭丧着脸上门来了。
他去厂里找这一对师徒,没找到,听说回家了,跟着又跑过来。
进来一看延成叔怒气冲天的在用鞋底扇徒弟,吓得一缩脖子。
还以为延成叔这是被梁进仓的猖狂给气极了,嫌徒弟办事不力,拿徒弟撒气呢!
于是带着哭腔,向延成叔哭诉梁进仓打人如何地肆无忌惮。
这是直接没把夏山街的人放在眼里啊!
光顾着哭诉,居然没注意到孙业委偷着朝他使眼色。
“哦,这个姓梁的挺嚣张啊!”孙延成把鞋穿上了。
“他怎么打的你?”孙延成一指孙业委,“正好我也打累了,你就拿他当成你,你就是姓梁的,现在表演给我看看。”
呃?
孙业富怎么敢打自己最崇拜的业委哥呢!
嗫嚅着不敢动手。
孙延成阴沉地一笑,看着徒弟“看来他不怕我,就是怕你。”
孙业委哪里受得了师父这样一句话啊,立即对孙业富怒道
“让你打你就打,他用了多大劲,你就用多大劲,来啊!”
孙业富属于想拜延成叔为师没录取的落榜生,对于师父跟徒弟的绝对权威关系,他清清楚楚。
知道业委哥是希望自己真打。
梁进仓怎么打的自己,用了多大力气,自己就得原封不动地表现出来。
于是他就原封不动的在业委哥身上表演了一遍。
撞头时用墙代替木头。
连自己挨打时的台词都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
孙延成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是街面上的夏山人,还是下边村里的人,思想意识是统一的,那就是夏山街的人对下边村里的人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存在。
自古以来只有街上的人欺负下边村里的,何曾有过下边村里敢打街上的人?
但是今天就发生了。
而且这小子还真大胆,丝毫就没留后路,完全放开手脚打了个痛快。
孙延成觉得也很痛快。
好小子,有种。
怪不得连宋肥田都不怕,反而让姓宋的对他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呢!
老孙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