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孙业霞的样子,黄秋艳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不用说这又是在替她哥吃醋。
她亲热地拉住孙业霞的胳膊,笑着说
“你是不是想多了?人家是厂长的儿子,咱想都不敢想。
我一直往后边看,是看看梁进仓出来没有。
他在厂长那里待的时间越长,越说明有事。
我跟他不认不识的为什么要关注他?还不是担心他胡说八道,让你哥吃亏。”
孙业霞瞅她一眼,琢磨琢磨也是这么回事,黄秋艳从办公区出来,一直跟自己讨论的就是梁进仓。
立刻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惭愧。
而且说到梁进仓去告状,让她有些心虚。
刚才牛逼哄哄的说他们姓孙的是地头蛇,厂长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也许新厂长真的拿她叔孙延成没办法,但对于她哥孙玉业一个普通工人来说,怎么能顶得过厂长。
俩人又折回来,离那一排办公的平房近了些时,黄秋艳不敢往里走了,孙业霞一个人走进去,远远打探了一番。
出来的时候,说话都开始心虚了,问黄秋艳
“你说梁进仓会不会跟厂长有亲戚?
要是告状的话,怎么可能在厂长那里待这么长时间?
再说到了厂长的办公室,我猜也就吴厂长能坐下,会计和保管进去也得站着,何况一个学徒工?
我看他坐沙发上人模狗样的!”
这话把黄秋艳也是吓了一跳。
但是仔细想想,在自己跟梁进仓订亲之前,父亲可是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出身和社会关系十分干净。
梁家身份最高的亲戚,就是他小姑嫁到了县城。
据说他小姑父也不过是个一般职工。
想到这里她放心了
“我听说他家祖辈贫农,怎么可能有当机关干部的好亲戚。
在厂长那里时间长,说明他编了太多谎话,一时半会说不完。
你可得告诉你哥小心,他那样的人都很奸诈,时间长了你哥可能会吃他的亏。”
孙业霞点点头
“对呀,要不然他干嘛在厂长办公室待那么长时间!
你说得对,这样的人都很奸诈,我哥让他吃苦头,他肯定憋着劲要报复我哥呢。
不行还是跟延成叔说说,直接找个理由把他开除算了。”
说做就做,孙业霞立马就要去找她哥。
但是黄秋艳扯了扯她,朝她使眼色。
原来梁进仓从办公区出来了。
等他过去,黄秋艳小声对孙业霞说
“现在你别过去了,省得打草惊蛇。
你最好等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再说,顺便问问你哥,看他从厂长那里回去有什么变化?”
梁进仓能有什么变化,回到车间肯定继续被大师兄上刑。
待了没一会儿,又有人来通知,从每个车间抽调几个人,去木材区装车。
这样的好活儿,基本就是学徒工去干,当然更少不了梁进仓。
孙玉业还一再嘱咐跟他一块儿去的那几个学徒,抬木头的时候一定要让梁进仓吃尽苦头。
都是学徒工,相煎何太急,那几个学徒工敷衍地答应着,但是心里替梁进仓抱不平,觉得孙玉业整人太过分。
孙玉业看出他们敷衍来了,很生气。
本想亲自跟过去抬木头,自己跟梁进仓搭伙,这样可以亲自操刀整他。
但又不愿干那重活。
只好偷偷跟过去盯梢,要是那几个学徒阳奉阴违,回来连他们几个一块儿教训。
这些孙子辈的工人汇集到木材区的时候,厂里那辆解放也开过来了。
让孙子们惊奇的是,今天开车的不是那个老师傅,而是换成了吴新强。
以前装车他也跟着过来,只不过不开车,是负责给老师傅打杂,伺候老师傅的。
老师傅今天好多事,吩咐吴新强先把车开到木材区那里,等他忙完了过来倒车。
吴新强开过来,看到抬木头的都已经在那等着了,而自己的师傅却迟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