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京都。
太学院后院。
一盏孤灯,一壶新茶,两个人。
钟离塑坐在花满庭的对面,满脸的忧色。
他在广陵城的桃花山上听李文瀚说了一些事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京都,去了定国侯府。
然而,父亲钟离破却并没有在府上。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令钟离塑愈发不安。
他来到了太学院,找到了花满庭。
他接过了花满庭递过来的一杯茶,却并没有喝一口。
“你……究竟是不是奚帷?”
花满庭微微一笑,抬眼看向了钟离塑,问道:“你为何会认为我是奚帷?”
“因为两年前的三月时候,母亲悄然回了一趟广陵城,听说云安郡主那时候也在广陵城,而你恰好也出现在了广陵城!”
花满庭端起茶盏来吹了吹,“我是不是奚帷并不重要,”
他又抬眼看向了钟离塑,“你既然来了京都,想来李文瀚告诉了你一些事。”
“老夫倒是想要知道,你而今是什么态度?”
钟离塑沉吟三息,他已明白了花满庭这话的意思,也明白了李文瀚在桃花山上那些隐晦的话语所指。
但他还有许多事并不明白——
“父亲为何要那样做?”
“这根本没有道理!”
“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感情世人皆知,堪称一段传奇……”
“而今的定国侯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稳固,李辰安就算不当皇帝,小武为帝,他也绝对不可能对定国侯府做些什么。”
“而定国侯府本身,也并没有任何异心!”
“我就想知道,我父亲他……为何要做出这些事来?!”
花满庭沉吟三息,放下了茶盏看向了钟离塑:
“感情这个东西就像桃花一样,盛开时候很是美好,凋零时候渐被人嫌弃,当所有的花瓣落在了地上,就剩下那光秃秃的树枝的时候……它就不再引人注意,甚至遭人嫌弃。”
“所以牢不可破的感情是极少的,尤其是爱情!”
“而人,皆有。”
“的大小,通常会由身处的位置或者身份而决定。”
“曾经的钟离府,确能定国,但而今……”
“如果在你的面前,忽然摆上了一顶皇冠……你伸手就可将这皇冠拿到并戴在头上,从此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你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么?”
“能有几人能如你母亲那样人间清醒?”
钟离塑愕然一惊,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放眼天下,最大的权力是什么?
是皇权!
拥有了皇权,就拥有了四海,就拥有了千百万的臣民!
就能将自己的理想付诸于实践!
也能轻易的满足自己所需要的种种!
天下纷争所为何?
不就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么?
如果这皇冠真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能无动于衷么?
似乎不能!
不,肯定不能!
这天下,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就是李辰安!
此刻花老大儒如此一问,钟离塑大致已经明白了一些,只是依旧觉得荒谬:
“您的意思是……我父亲,他还想要造反当皇帝?”
“他都已经六十三岁了!”
“定国侯府在宁国也是超然的存在了!”
“前次温首辅还提议任命父亲为上将军,他都拒绝了。”
“他怎么会有了当皇帝的心思?”
花满庭一直看着钟离塑。
他现在确信钟离塑是真不知道钟离府的由来。
当花满庭将这前因后果之事徐徐向钟离塑说了之后,钟离塑仿佛被雷给劈了一般。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花满庭。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