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干掉你,你身上所有特殊道具都是我的。”单子魏说。
橘发青年和玩具盒的表情同时变成了“=口=”。
“英雄,你不会这么狠吧!”
橘发青年叫声越发凄厉了,不远处的小冠少年疑惑地“咦”了一声,他掐手算了一下,然后盯向了天道们的位置。单子魏发现那名少年居然是双重瞳,这种特殊眼睛让他不由地想起段修远被挖走的天眼,情绪瞬间降下去了。
橘发青年误会了单子魏不好的脸色,他再次握住了双枪,声嘶力竭地恐吓:“我我我可是有个同归于尽的大招,不要逼我用它啊!”
“给我。”
“……啊?”橘发青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给我一个命运玉外加两根因果线,我马上走。”
单子魏从一脸懵逼的橘发青年手中接过特殊道具,伸手去拉手腕上的红线,却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脱离战斗状态,还是因为周围有其他天道的缘故。于是单子魏匆匆向来时的巨门跑去,身后传来橘发青年的喊声:“英雄别走那么快,交个朋友啊——”
单子魏无视地跑到红柱巨门底下,不过在穿过浅光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那个橘色头发的逗比。
太岁(牌铭:命运之轮)
属性:黑桃
等级:4
名为“太岁”的橘发青年举着牛仔玩偶,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信息。
回到万剑宗的镜湖后,单子魏还有点回不过神:卧槽居然是个牌铭玩家!
看样子那货最后说的大招是真有其事了,难怪他感觉到怪异,那货虽然表现得色厉内荏,却一直很有底气地插科打诨。因此单子魏选择了交易,一来无法摸清对方的底牌,二来他赶着回去帮助小伙伴,没心思和对方纠缠下去了。
单子魏再次去拉红线,这一次很顺利地传送到段修远身边。
距他离开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段修远此时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白衣剑修盘膝坐在床上,他的身体紧绷得发颤,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或是在拼劲力地做着什么。
提升金丹品质果然没那么简单。单子魏连忙拿出刚到手的命运玉,在“吉、凶、顺、逆、得、失”六种运势中斟酌着选择了“顺”。
——但求一切顺利,马到功成。
被写下“顺”的命运玉挂在了段修远身上,单子魏充满信心地等结果。生效的“顺”玉并没有完消失,而是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化为朦胧的光浅泽地笼罩在白衣剑修身上,然后单子魏就在那层浅光的照耀下,看清了段修远目前的情况。
段修远的金丹置于上丹田处,眉心被光映出一抹金丹的虚影,可以见到段修远正将一团红色液体分解成细小的丝线,一点点地烙上金丹。那些红丝都是道痕,是通过段修远对道的理解提炼出来的,只有这些道痕才能在金丹上留下痕迹,形成新的云纹。
然而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也太吃力了,段修远用尽力,也只能在金丹留下一微的痕迹。
这看起来一点都不顺利啊!单子魏满心疑惑,然后看见另一半的“顺”玉化作一只玉笔,它跨越空间地沾了沾蝡胆化成的红色液体,然后悬浮在单子魏面前,无声地暗示着什么。
单子魏看了看眼前已经“着好磨”的玉笔,又看了看小伙伴的金丹。
——等等,不是要他去画云纹吧?!
某只花痴病抱着渺小的“也许只是他会错意”希望,试探地抬手去握玉笔,然后真被他握着了。
不不不!单子魏满脸惊恐地抓着玉笔,他是个画画只停留在初中阶段的灵魂画师!不要让他做这么高难度的事——他铅笔都画不好了,这TM还是只毛笔!
然而命运玉已经直白地指明了一切。之前的“凶”玉、“吉”玉引来了罡风,因为这样可以让段修远危在旦夕和绝处逢生。现在的“顺”玉同样指引了可以帮助段修远的存在,它直白地告诉单子魏:要想段修远顺顺当当地提升,需要借助的不是外物,而是他的力。
——因为他是段修远的道。
段修远的金丹上,只能留下他的痕迹。
单子魏终是认命地走上前,对床上毫不知情的白衣剑修小声嘟喃:“别怪我画的丑啊……”
段修远眉心的金丹虚影约来半寸大小,对于一个拙劣画手来说真的是太小太小。为了对准地方,单子魏不得不贴得极近,左手更是下意识地捧住了段修远的侧脸以求固定。
手下一片细腻,虽然因隔离不柔软也不温暖,却是光滑无比,宛若摸在上好的瓷器上。单子魏感慨了一下小伙伴得天独厚的好模样,他死记了一下云纹的形状,紧握着玉笔比划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地下了第一笔。
“红墨”在金丹上划开,已有的云纹自动游走,为单子魏留出足够的位置。白发青年的手开始有些抖,后来渐渐稳住了。他顺着段修远勾出来的一点痕迹,专心致志地往下画。随着单子魏的勾勒,段修远的神色间少缺了痛苦,却更加用力,仿佛夸父追逐着遥不可及的太阳,既渴又望。
笔尖上的蝡胆红汁正好画完一道云纹。画完之后,单子魏看着那道云纹久久无法回神:他居然画出来了,看起来还似模似样?
画好的云纹活灵活现,很快与其他云纹混在一起。一股说不出的成就感促使单子魏用笔沾了沾蝡胆红汁,兴致冲冲地再次下笔。
云卷,云身,云尾……在勾勒完最后一笔时,段修远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单子魏反射性地松手,他刚想跳起来解释什么,却发现他根本不用解释——他又没做错什么,而段修远也根本感觉不到他。
段修远坐在床上,纯黑的眼睛空茫地盯着前方。本打算将最后一个云纹画出来的某只天道顿时困窘了,他看着自己捧住段修远的姿势,突然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画云纹,而是在给段修远化额妆。
这下单子魏更感觉玉笔烫手了,他一直认为给人化妆是一件非常隐私的事,只有在亲密的恋人之间才会出现。
还好段修远只是睁了会儿眼,便又垂下了纤长的睫毛。单子魏压下那些古怪的联想,将注意力集中在绘制云纹上。
风从大开的窗吹进来,舞起洁白的帷帐。在这静谧安好之间,一人面如冠玉,一人玉笔点妆。
——最怜他,红妆点眉心,前尘尽褪,只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