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胡子对着男人就是狠狠的一鞭子,脸上立刻就凸起一道红色的鞭痕。
“大人,你凭什么打我?”男人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但是还是强自压抑着。
“混账东西!打你?老子还要砍了你!”老鼠胡子回头对总督府的那些护兵叫道:“来人,把这些反贼都给我抓起来!”
一群穿着号褂子的兵端着洋枪,如狼似虎的冲进游行的工人群里,把前面的几个人往外面就拖,而这些工人则死命的拽住自己地同伴。
“还反了你们了!公然抗拒官府?”老鼠胡子大怒,从腰里抽出六子转轮枪。对准了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庄虎臣看看旁边,小哈里曼和高珏都是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
“砰”的一声枪响,人群发出齐声地惊叫。
老鼠胡子的枪没有打中那个男人,而是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托着朝天放了空枪。一个甘军的亲兵在庄虎臣眼神的暗示下。立刻就明白了意思,上去一把将老鼠胡子的手托高了,然后手腕一转,把他的枪给下了。
“混蛋,你敢抢官兵的枪?反了,反了!”老鼠胡子又羞又怒。\
总督府地护兵都把枪口掉转,指着那个亲兵,刷拉拉地拉枪栓声响个不听。
庄虎臣微笑着走了出来。对着老鼠胡子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这些工人犯了什么王法,他们只不过是去和东家商量一下每天干活的时间而已。值得动刀动枪地?”
老鼠胡子见庄虎臣器宇轩昂,而且衣着华贵,后面还站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年轻人,看着应该是个贵人,身边带的应该是家奴了。兰州城里衙门众多,总督、巡抚同城,更别说藩司、臬台、学政、知府,林林总总的大小衙门几十个,谁晓得这位爷是哪家大人的公子?老鼠胡子能给总督府干护兵头目的,眼睛那自然不差。
老鼠胡子也不敢过于造次,一本正经的道:“这些人聚众闹事,按照《大清律》,聚众抗粮、罢工、罢市的,人数超过四十人,为首者斩立决,胁从者斩监候,本官是依律而行。”
庄虎臣对于《大清律》还不是太熟悉,没想到,罢工、罢市就要全部斩尽杀绝!这也太夸张了!
庄虎臣冷笑道:“这里是甘肃,现在甘肃行的新政,巡抚衙门早就颁了新律条,拿三年前已经废除了的律条杀人,你这算是哪家的王法?”
老鼠胡子也有些恼怒了:“我这是奉了总督大人的令,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乱掺和朝廷的事情!”
庄虎臣依然平静的道:“这位大人,路不平众人踩,理不平众人摆,总督府出来的人,更应该知道讲道理,难得是长庚让你草菅人命的吗?”
“混账王八蛋,总督大人的官讳也是你能叫的吗?”老鼠胡子恼羞成怒了。
庄虎臣脸色一沉,冷冷的盯着老鼠胡子看,眼光冷的结冰。
两个亲兵冲出人群,抓住老鼠胡子的手给拧到后背上,对着他的脸就是左右开弓的漏风耳光。
“不长眼睛的畜生!”亲兵一边扇着耳光一边骂道。
老鼠胡子挨了打,总督府的护兵哪里肯干,端着刺刀就冲了过来,工人一看庄虎臣要吃亏,就自发的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庄虎臣。
几个工人对庄虎臣道:“这位爷,您犯不着为我们遭难,赶紧跑吧。”
庄虎臣感激的对他们笑了笑,回头对自己手下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十几个亲兵一起冲了出来,齐刷刷的将腰里的短枪都抽了出来。
总督府的护兵一看都傻了,吓的扔下枪就跑,边跑还边叫道:“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
“砰砰”两声枪响,一个亲兵大叫道:“都不许跑,谁跑就打死谁!”
总督府的护兵立刻就像被钉子给钉住了一般,瞬间就瘫软成了烂泥,有几个还给吓的尿了裤子,顺着裤管子往下流,看着让人恶心。
高珏一见这个场面,本来还兴高采烈,现在嘴里如同吃了个苦瓜,脸拉的老长。
庄虎臣对着周围的工人和吓的魂不附体的百姓道:“不要乱,不要跑,我是甘肃巡抚庄虎臣!”
被打的脸胖了三圈的老鼠胡子,一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就吓的如同被抽了脊梁骨,软在地上了。
刚才还在用身体掩护庄虎臣的工人,此刻全部跪在地上,为首的男人流泪满面道:“抚台大人,青天大老爷,我们不是反贼啊!您要给小民们做主啊!”
庄虎臣亲切的把他扶了起来,笑容可掬的道:“起来,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建设甘肃有功的,都起来。”
高珏走到庄虎臣身边,忧心忡忡的道:“大人,打了总督府的人,该如何善后?”
庄虎臣冷笑道:“让长庚来找老子打擂台,我在巡抚衙门等着他!谅他也不敢!”说罢,他转过头,对工人们叫道:“你们有什么要求,派出代表去和东家谈判,游行也是可以的,按照新的律条,游行、结社都是合法的,不过,最好不要堵了街道,人家这些小商户也得吃饭不是?你们把路堵了,也耽误人家做买卖。”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大人,不碍事的,人来的多,街面显得热闹。”
大家都是哄堂大笑,庄虎臣也被逗乐了,他看看那些激动的工人道:“好了,该去哪里去哪里,你们不是要去山西会馆吗?我的亲兵给你们护驾!看看谁有胆量敢抓你们?”
人群里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真诚的喜悦,只有几个总督府的护兵被吓的面无人色,高珏和小哈里曼这两个中外资本家则是苦着脸,神色黯然如同死了老子娘一般。
工人阶级终于走上了舞台了!
庄虎臣心底发出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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