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个个小白点,翻滚着从山崖的两侧飞出,有的被斜伸出来的树枝挂住,有的掉到突兀的怪石上,但是大多数还是从半天中飞落到狭窄的古道上,有些居然无巧不巧的挑到日军步枪上的刺刀上。
“八格亚路!是炸药包!”山岸雄七郎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是反应过来,不代表有办法。“轰、轰”的巨响在日军人群里不断的炸开。日军整个乱成了一窝没王的马蜂。想四散奔逃,可两侧是悬崖,前后都是拥挤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导火索冒着白烟,然后就是一大群人瞬间上了天。五斤多重一个的炸药包,里面装的都是西洋进口的褐色炸药,一旦爆炸,比大口径的炮弹威力还大了许多。二百多个炸药包,有一多半都掉到日军的头上,把这条一字长蛇,瞬间就炸成了死蛇烂鳝。清军的炮兵一见日军乱了,都壮了胆子,跑回大炮跟前,二十多门炮又都起劲的放。
庄虎臣这才脸色微晴,多少缓和了些。随着一声军号声,炮声也歇了。
“向小鬼子喊话,让他们投降!”庄虎臣冷冷道。
“大人不是不要俘虏吗?”
庄虎臣的嘴角一挑,露出天真的笑容道:“我说过要俘虏吗?本钦差要活埋了他们!”
指挥部的人都被他这标准的露出八颗雪白牙齿的笑容吓的一哆嗦,钦差大人和这些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对啊,和庄大人有杀父之仇的好象是法国鬼子吧?可大人现在把那些西洋俘虏当亲爹伺候,吃的、住的比咱们自己弟兄还好!
心里不明白,命令还要执行,第一道战壕里,有两个在日本留学过的武卫军的军官开始喊话了。
山岸的军服已经是一条条的烂布,丝丝缕缕的牵着,身上脸上,到处是血口子。炸药的爆炸带来了连锁的反应,山崖两侧的石头被崩碎,飞溅的碎石边缘锋利的如同刀片。大大小小的石头比开花弹里的钢珠还要凶狠,离了老远的人还能被拳头大的石头把胸膛直接砸碎,而那些黄豆大的小石子则象子弹一样钻进人体,翻滚着把肉体撕裂成茶杯口大的创伤。
对面的清国人,仍然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只有两个洋铁皮卷成的喇叭露出地面,说着东京口音的日语。还没有看见敌人,自己已经损失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是各个带伤,自己要不是刚才被一个士兵压在身子下面,早就见了天照大神,当炮声和爆炸声停歇以后,厌恶的把身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弄开,居然发现是昨天偷吃饭团的那个小兵,不得不呼一声侥幸!在中国的土地上,连石头都和日本做对,这样的国家怎么能轻易被征服?这还是那个被屠杀都麻木的如同羔羊般的清国人吗?他们凶狠如虎,狡黠如豺,这样的对手是帝国能对付的吗?
“砰!”一声枪响,洋铁皮喇叭被子弹穿了个洞,正喊的起劲的武卫军军官手上一麻,喇叭震掉到战壕里。
日军排着密集的散兵线平端着步枪,高叫着“半载!”发疯般的向清军阵地冲锋,一路上踏着那些还在满地打滚的伤兵,好象脚下踩着的是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