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以“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顾、盼、定”等为基本方法。动作徐缓舒畅,要求练拳时正腰、收颚、直背、垂间,有飘然腾云之意境。清代拳师称“拳势如大海,滔滔而不绝”。同时,太极拳还很重视练气,所谓“气”,就是修炼人体自身的精神力,这是太极拳作为内家功夫的特点之一。
萧宸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发现,爷爷的太极拳居然打得颇有章法,非但是章法,关键是打出了那种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萧宸目光中的意思,萧老此刻竟然开口说话了:“太极之妙者,一身之劲在于整,一身之气在于敛,身法能一一求对,轻灵自如,是‘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人一挨我,我在下即能得机,而在上即能得势,上下相随,前后左右无不得力也。能得机得势,乃能舍己从人;能知己知彼,才能因敌变化;能因敌变化,则可‘引进落空,四两拨千斤’,如此方称出神入化。”
萧宸有些惊异,爷爷很少跟自己说无用的话,这番话说给自己听,莫非有何用意?他心里存了疑惑,就琢磨起来。
爷爷却又道:“你看我这一手如封似闭。”
萧宸闻言望去,萧老已经行云流水一般地做完了动作,这一招如成一斜交十字封条形,使敌手不得进,犹如盗来即闭户,此谓之如封之意也。同时含胸坐胯,随即分开,变为两手心向敌肘腕按住,使不得走化,又不得分开,此谓之似闭,似闭其门不得开也。
萧宸仍然没有明白其中含义,微微出神,萧老已然打完后一招“十字手”而收势了。
眼见得爷爷收势,萧宸连忙赶上两步过去打算搀扶着,萧老却一摆手:“不用。”萧宸只好垂手跟着爷爷的脚步。如今天气已然有些冷了,但萧老却偏偏领着萧宸在大院里闲走。
走了几步,忽然问道:“明白了吗?”
萧宸皱眉,想了想,试探着道:“爷爷意思深奥……我一时还没想明白。”
萧老微微皱眉,轻轻叹气:“你借岳定渊之势,底定鼎清,一举拿下区长,逼得支书下台……你心里,想是觉得自己挺能干了,是吧?”
萧宸心中一动,沉思一会儿,还是不敢肯定爷爷的意思,便陈恳地道:“请爷爷指点。”
萧老淡淡地道:“借势,原本是太极精意之一,你此次选择借势,而非仗势,略出我意料之外,但也无关紧要。不过,你的借势,比起岳定渊的借势,却很有差距。”
萧宸皱眉,岳支书怎么借势了?他又需要借什么势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萧老双手负于身后,淡然道:“我从小教你,看问题不要局限一隅,要看得高一点,只有看清楚了天上云朵漂浮的方向,才能知道身边的乱风,所吹的真正方向。”
萧宸乖乖地跟着,爷爷过去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以说道理为多,具体分析极少,今日难得有机会,自然要好生听着。
“你的目光,比你那支书、区长自然要高一些,那不奇怪,你若是目光跟他们一样,我还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但是,你也就比他们高一些罢了,至多便是你们郝文庸和杨浩元的水平,比岳定渊,远远不及。”萧老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没有多少失望的意思,毕竟以萧宸的年纪,能有这样已经很不错。他继续道:“你自以为借了岳定渊的势,很了不起,可以轻松将你的一个对手和一个间接阻碍搬掉。殊不知岳定渊却反而借了你的势,把更高层的大风,用一个看似不大的盾牌给挡了,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萧宸一怔,讶然道:“爷爷是说,有人对岳支书施压过,然后岳支书借了我的……嗯,借了我的身份,间接地把我们萧家挡在了前面?”
萧老微微哼了一声:“你总算还没有被那几个小姑娘迷得全晕了头。”
萧宸顿时大为尴尬,他本来也猜到自己的情况爷爷可能知道一些,不料爷爷一开口就是“那几个”,看来他知道的绝非一个两个了。可是……自己实在也只有苏凝和岳小莲两人算是确定了那种关系吧?徐菲这里,最近虽然……至少并没有那样啊。
可这事情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好等着挨批。
但萧老现在此刻要说的却并非此事,而是继续道:“周崇年官至省委秘书长,你以为他的脑袋顶上就真的只有一个刘中时?幼稚。就算刘中时自己的脑袋上面,也还有人,岳定渊作为省委支书,要动一个秘书长,本来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是特别难,但周崇年的脑袋上是有人的,岳定渊打狗也得看主人,万一狗被打死,狗主人一怒之下,要他岳某人好看呢?所以,你就被当做刀锋用了。用你的好处在于,岳定渊深知,即便下面的人敢打你的主意,但那狗主人反而会顾虑重重……他猜得没错,所以周崇年完了。至于你那里的那个区长,不过是个遭殃的池鱼。”
萧宸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睁大眼睛道:“那我跳过政府正职到区委支书,难道是岳支书借势之后给的补偿?”
萧老淡淡地反问道:“你以为呢?他敢白借我的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