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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躲闪不及,被诺西的尾巴尖扫了一下掌心。
时叙看见了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沉声道:“你……”
“算了。”景渊斜了诺西一眼,拉了拉时叙的手。
当然景渊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断了时叙说话,他一时之间也有些诧异,换作以前的他,必定不会这般放肆。景渊顿了顿,十分歉意地轻声对时叙道:“抱歉,雄主,是我失礼了。”
“没事。”时叙移开落在景渊脸上的视线,淡淡道。
景渊觉得时叙多少有点不高兴了,想到这一切因谁而起,景渊对着诺西,便没了好脸色。景渊方才还同时叙说,兽人的耳朵和尾巴只有最亲近的人能碰,结果诺西就莫名其妙把尾巴凑上来了。
虫族只有雄虫能够娶一名雌君,以及多名雌侍,处在婚姻关系里的雌虫,是必须对雄主专一的。偏偏景渊知道兽人不讲究忠贞的关系,对兽人而言,嫁娶的观念比较模糊,无论雌性,还是雄性,均可拥有一个以上的恋人。景渊明白卡塔星球的规矩,是以他不想和诺西纠结这些。
景渊的神色冷了很多,他把小狮子抱在怀里,对诺西说:“我会把你们的舰船拖在我们的飞船后面,等到了虫星,你们记得找修理处给舰船做一次整体修复。另外,我已让人给你们分配好了房间,一会儿,士兵们会带你们过去,有任何需要,都请直接和士兵提,不用专门找我说。”
交代好这些事,景渊走到时叙的身边,他放软了声音,道:“快到晚饭时间了,您想在哪里用餐?我们回房间好吗?”
时叙点头道:“嗯。”
时叙转身往两人的房间走去,景渊本该走在时叙旁边,现在却不自觉地落后半步。
一路上,景渊都在组织语言,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跟时叙解释,他并没有维护诺西的意思,他只是觉得两个星球之间有不同的观念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去为此争论。另一方面,景渊也在反省自身,他这些天确实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倘若不及时收敛住,怕会惹得时叙不快。
两人回了房间,景渊便把小狮子放到地上,随它四处撒欢跑去了。
时叙站在书桌边,背对着景渊,没有说话。景渊站在时叙身后,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从哪里说起,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跪下。
景渊已有很久没有跪过时叙了,两人这些天的亲密状态,使得景渊对下跪有一种隐隐的抗拒。明明是从前学过二十多年的对待雄主的礼仪,明明是早已习惯的请罪姿势,景渊此刻居然做不出来。他不想跪时叙,但若是下跪能令时叙消气的话,他还是愿意的。
景渊咬了咬牙,双膝一弯,便要跪下。
就在这时,一直分神注意着身后动静的时叙骤然转了过来,他上前几步,扶住了景渊。时叙同样有点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对待景渊了,如果他是普通的雄主,那问题就简单了,直接让不听话的雌君出去跪着,跪到他心情舒畅,再起来便是了。
然而,时叙舍不得,在说过“爱”之后,再要景渊下跪,多少有点委屈了景渊的感觉。时叙不喜欢景渊适才的行为,那个诺西明摆着伸了尾巴,想勾引景渊,而景渊还在所有人面前阻止他说话,要他算了。
那一刻,时叙确实想到,自己是不是对景渊太好了。
只是,发现景渊要下跪时,时叙还是立刻拦住了他,那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没什么道理,时叙就是觉得,要是这一次让景渊跪下去了,那以后他们之间恐怕总会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景渊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要罚要跪,均是他应得的,可时叙接下来的举动却令景渊心中绷得紧紧的弦登时颤动起来。景渊不敢想时叙会如此简单地原谅他,但时叙确确实实伸手拦住了他下跪的动作,倘若这不代表着饶恕,那就仅剩下一个可能:时叙不要他这个雌君,不接受他的跪礼。
景渊慌了一瞬,便很快冷静下来,凭他对时叙的了解,时叙应该不会生气到那种程度,以至于做出这么无情的决定。不过,景渊或多或少还是被自己想到的情况吓到了,他垂着眼眸,这时也没时间多想法子来解释,他只能急道:“雄主,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求您……”
“闭嘴。”时叙冷冷道,他放开景渊的手肘,改掐住景渊修长的脖颈,无比恶劣地嘲弄道,“我听说,雌虫往往都有很强的保护欲,喜欢长相漂亮、看起来纤弱些的雄虫,我原先不信,可现在,我觉得那说法也许有道理。你对那个叫诺西的兽人有好感?他个子小小的,再加上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确实挺可爱啊……他的尾巴摸起来舒不舒服?”
时叙一边慢悠悠地说话,一边手下用力,握紧景渊的脖子,他的大拇指在景渊的喉结上不断地打着转。时叙使的劲越发大了,景渊吃痛,他的呼吸渐渐短促起来,但他不敢挣扎,更不敢躲。
“雄主,雄主,您误会了!”景渊抬手抓住时叙的手腕,他又惊又急地说,“我不喜欢什么诺西,我不喜欢,您看见了的,是他先用尾巴撩我!我没能及时躲开,是我的错,我愿意受罚,但请您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
时叙知道景渊看不上诺西,他的雌君心中肯定只有他一人,这点自信时叙还是有的。然而,时叙想起那一幕,心里就像哽住了什么东西,雄虫的占有欲不比雌虫弱,时叙很不喜欢自己的雌君被人惦记着。
况且,景渊不仅当众阻止时叙说话,还理所当然地要时叙算了,这基本上可以说景渊在那么多雌虫与兽人的面前驳了时叙的面子,实在有些为保护诺西而反抗雄主的意思。
时叙压不住心头的无名火,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景渊泛红的双目,冷淡道:“我是在给你想借口,如果你不喜欢诺西,那你为何急匆匆地打断我?雌虫的礼仪、守则,不该是你从小学到大的吗?现在忘光了?”
这无疑是景渊的错,景渊知错,也认错,根本没有想要狡辩的意思,他颔首道:“雄主,今天是我不对,不需要什么借口。您对我太好,我一时得意忘形,我跟您道歉,我保证往后不会再这样放肆了,而这一回,烦请您帮我长长记性,也请您消消气。”
“我没闲工夫替你长记性,”时叙掐着景渊脖子的手越收越紧,下一秒他又猛地甩开景渊,“等回了虫星,你自觉去雌虫训导中心吧,那里会有人好好帮你回忆一下学过的礼仪。”
一听此话,景渊几乎懵了,他注视着神色如常的时叙,只觉得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汹涌着,冲入他的身体里。他以为时叙至少会亲自罚他,他怎么也想不到时叙竟然会将他交给别人。
雌虫调|教中心绝对是雌虫最憎恨的地方,雄虫吓唬不听话的小雌虫时,经常会把调|教中心搬出来。凡是进了那个地方的雌虫,基本都是被自己的雄主厌弃了的,或犯了大错的,正是因此,那里的雄虫工作人员向来为所欲为,手段层出不穷,折磨起雌虫来,很有一套。
景渊的一颗心隐隐作痛,仿佛被人抓在手里又是揉捏又是摔打,他自以为了解时叙,可他知道的那个时叙,绝对不会这样对待他。
景渊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他死死地盯着时叙,企图从时叙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表情。但是,没有,时叙只是冷冰冰地瞧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景渊奢想的感情。
只听沉闷的“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