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国王、祭祀与战士(2 / 2)

燕景行摸了摸后脑勺,看到小姑娘正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他连忙解释道。

“我现在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所以不用担心。”

说着,他摆出出拳的姿势,朝着前方挥出几次空击。

“你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吧?”

燕景行笑着说道。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底突然冒出几分疑惑:

“咦,奇怪……我出拳的速度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错觉吗?

燕景行迟疑地收回手。

“说起来,你们注意到后面这幅壁画了吗?”

谢大小姐突然站起身,走到装置后面的墙壁附近。

“壁画?在哪里……还真有,我们抵达这个房间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

“看来,是在我们进入装置后才出现的。”

燕景行和季春藻来到壁画前。和之前看到过的所有壁画都不同,它的颜色是鲜红色的,且画面上的轮廓还在微微扭动,如同流淌的鲜活血液。

“这个内容,好像是大厅里那幅壁画的延续。等等,这是……”

燕景行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的后背升起一阵寒意。

壁画上的内容,讲述的是从肉柱里取出三样器官的异星住民们,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植入自己的体内。

而那三件器官,分别是脊柱、左眼和右眼——

“……”

“……”

“……”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燕景行和季春藻的表情都有点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谢玉芝才开口说出了那个结论:

“这样看来,我们在装置里所经历的,正是和壁画上如出一辙的内容,一种远古仪式的延续。”

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们该感到庆幸,相比起这上面展现的残忍和血腥,我们所经历过的很明显是异星文明经过不断演变和改进后,更加文明、更加高级,利用手术来实现的仪式。过程中没有疼痛,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后遗症。”

不不不,这可是刚刚被换了器官啊!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点?

话虽如此……

燕景行叹了口气。

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除了接受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你们看。这装置上面好像还有文字。”

燕景行蹲下来,发现三张椅子后面都有一个不同的符号,像是蚯蚓般的文字。

“可惜看不懂。”

谢大小姐遗憾地摇了摇头。

“文字和语言是文明的象征,如果能加以理解和掌握,就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异星文明。但以我们几个初中生的能力……”

“——欸,可我看得懂哦?”

季春藻跟着蹲下来,她不知为何又开始捂住自己的眼睛了——只不过,这次是右眼。

“……什么?伱能看懂这些外星文字?”

谢玉芝愣了一下。

“嗯。”

小姑娘简短回应了一句。

那只被手术植入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如今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装置上的符号。

“让我看看……在这边的,写的是,呃,‘巫师’……‘先知’……‘祭祀’?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燕景行和谢玉芝面面相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春藻偶尔会发小孩子脾气,但从来不会在正事上说谎。并且,她此时的表现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燕景行当然相信她。唯一的问题是——

她是怎么做到的?

季春藻站起来,又走到中间的装置旁,也就是燕景行爬出来的那座。

“这边写的是……‘武士’?‘士兵’?……‘战士’?反正就是拿起武器来战斗的人的意思。”

最后是给谢玉芝做手术的那台装置。

“‘酋长’,‘首领’……对了,‘国王’!就是国王的意思。”

季春藻放下手,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一下,春藻,你为什么突然就会辨认出外星人的文字了?”

燕景行忍不住问道。

而谢玉芝的提问则更加直接。她凝视着季春藻的双眸,认真地问道:

“——是用你的‘那只眼睛’看见的吗?”

“没错。”

季春藻点了点头。

她又用手捂住一边眼睛,只露出“崭新的左眼”。

“自从刚才醒来开始,我就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就好像脑子里多了些东西,还看到了过去看不到的东西,在空中飘来荡去……等我捂住另一只眼睛,集中注意力后,逐渐就看清楚了。”

“所以,是文字主动浮现在你眼中?”

她摇了摇头。

“不,是浮现在我的脑子里,所以还需要我自己理解,然后说出来。”

谢玉芝露出思索的神情。

她再一次站起身,来到壁画面前,沉默地盯着上面的内容。片刻后,少女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对应起来了……”

“你发现什么了?”

“你们快过来看。”

男孩女孩们的脑袋又凑到了一起。

“看到这三个人的结局了吗?”

伴随着谢大小姐的纤长玉指在壁画上慢慢移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清晰的故事脉络,发生在另一颗星球上的诡异史诗由此徐徐展开。

“外星人们在得到新的‘器官’后,全都成为了被众人簇拥的大人物,但实际上,这三个人的下场并不一样。”

“看到了吗?得到脊柱的人独自一人面对着战场,得到左眼的人站在神庙里接受他人的崇拜,而得到右眼的人则走向宫殿里的王座,这无疑象征着不同的命运。”

“而根据春藻的说法,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这三个人确实不是同一类人,他们分别代表的是——”

“战士,祭祀,和国王。”

谢玉芝的手指停了下来。

“装置上的符号,也就是如今的我们所获得的‘东西’背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