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诸省,好似已经全部倒向了逆党一边?”高攀龙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想先了解情况,饱含睿智的目光看向左光斗:“遗直,史宪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带回来?”
“北方数省,目前来说确实没有大规模的反对逆党的声浪,或者说,在辽东铁骑的震慑下,暂时没有人敢于冒头,”左光斗斟字酌句,缓声道:“但是从宪之那里得知,其实整个北京城中,还是有很多正义之士,隐藏潜伏于京城,正在谋划一个计划,想要在一个月后,即逆党的成立大典上,营救皇上,从而给予其致命一击!”
“一个月后?”高攀龙轻咦一声,两道浓眉皱起:“如此短的时间,恐怕无法举起足够数量的义军,北上伐贼!”
“依我看,一个月时间足以,逆贼欲设议院,将皇帝奉于高台之上,如同泥塑菩萨,此行为,和当初新朝之王莽有何区别?我等只要将其阴谋大白于天下,则九州有志之士,尽皆为我所用,我等有大义名号,何愁不能成事?”杨涟性如烈火,此刻更是兴起,起身朗声道:“我去写一篇伐王贼檄文,以振北伐声威!”
“文孺,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惹急了王琦,害了皇上,伱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东林之中,资历颇深的赵南星缓声开口,阻止了杨涟的话头,补充道高:“老夫以为,若逆贼短时间内没有向着加害于陛下,可否取信一封,两方和谈,以促成和平解决此时?”
“兵者,不详之器也,若是骤然干戈起,则还是百姓受苦,黎民之害,岂是我等之本意?”
赵南星的话,让众人一阵沉默。
和谈还是北伐,这是一个问题。
“关键是,皇帝本人是何意思?”末了,魏大中开口问道:“此事,不论是和是战,陛下才是主要,我等在这里空谈,毫无意义!”
“按照史宪之的话,陛下想夷王琦十族,”左光斗淡淡回道。
左光斗的话,让魏大中和赵南星的眉头都跳了跳。
“那”赵南星轻轻咳嗽两声,肃声道:“那老夫以为,逆党罪不容恕,掀起如此祸害,必要杀一儆百,北伐,乃是必然!”
“既然如此,老夫便做一回主,”高攀龙一抖袖口,郑重道:“讨贼檄文,便有杨文孺来拟,左遗之,魏孔时负责为我北伐助声威,老夫和赵拱极明日便去各部衙门,召集众人商议兴兵之事.”
“湖广,凤阳,浙直总督距离最近,我可差人去信一封,共谋大事!”左光斗和湖广总督有旧,颇有情谊。
“钱粮,饷银如何?”半晌没有说话的周宗建开口了。
这一问,倒是令东林众人沉默了。
毕竟道学文章信手拈来,钱元铜臭不是士大夫所擅!
“此事,老夫和户部尚书刘炳崔商议一番,此事应当不难,小事,小事尔,”高攀龙觉得,这种勤王救主的大事,不说人人散尽家财,官宦士绅出钱出力乃是应当吧?
“还有件事,”左光斗想了想,还是开口。
“何事?”高攀龙问道。
“信王殿下,很是担心皇帝陛下的安危.”
屋内众人,互看一眼,皆是神色复杂。
皇帝陛下被囚于深宫,这个微妙的时刻,皇弟信王朱由检突然出来露脸刷存在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此事,先不要让信王插手与他名声不利,”高攀龙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拒绝信王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