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轻松些,”王琦起身,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缓缓踱步于帐内,观察着诸君将领的表情动作。
这些将官里,有一部分是原祖家旁系族亲,王琦虽说只诛首恶,但是对于这位脾气秉性向来莫测的国公爷,大家还是小心伺候微妙。
王琦从来不会和兵卒亦或者百姓动怒,但是对于将官和手下,通常起一个眼神眸光,便令人边遍体生寒,畏惧如虎了。
“尔等不必担心我会再秋后算账,或者说赶尽杀绝,”王琦自嘲一般笑了笑:“毕竟,没有将,何来的帅?没有你的等的在外杀敌,我如何指挥统筹呢?”
王琦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在其中一些人的肩头拍了拍,被拍到的,皆是身子一抖,而后恭敬起身一拜,不敢再坐下。
这六人,皆是和祖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将官,且掌握着大部分的骑兵队伍。
“放心,你们还会继续呆在营中,在辽东,随我北伐杀敌,”王琦走了一圈,最终站定在大帐门口,笑道:“只要你们听话,祖家给伱们的,我可以给,祖家给不了的,我也能给!”
扑通!
涂达双膝跪地,对着王琦叩首道:“宁远城中军守备官,涂达,为大人牵马执鞭,效死而已!”
涂达今日被秦二宝允诺升至游击将军,但是此刻,在王琦面前,依旧称旧职,算得上是心思玲珑了。
一旁的秦二宝也是眸子微动,却是没有说话,小心思谁都有,只要不妨碍伐金大业,无妨。
“升中军游击,赏千金,随我帐下做事!”王琦点了点头。
随着涂达的千金市骨,帐内其余将官尽皆跪地。
扑通!!!
“末将(伍遂生,庞文昊.)愿为大人驱使,鞍前马后,以尽微薄之力!”
“来人,上酒!”王琦一挥手:“吾与众将共饮一杯!”
万人面前杀祖家兄弟三人做投名状,如今帐前叩首以表忠心。
玩弄人心,不过如此。
望海台大营的安抚收归,直至深夜才算结束。
营帐中,王琦坐在桌子后,何可纲恭敬的立于不远处。
“宁远城中反应如何?”
王琦在望海台这段时间里,袁崇焕也在宁远城中,对祖家进行了最后的清算。
没有了祖大寿,没有了嫡系兵马,祖家在辽东根本没有和王琦正面对抗的能力。
所以袁崇焕的工作异常顺利,一天时间不到,作为辽东新任转运使,百余万的饷银已经筹集的差不多了.
“有朝廷和总督大人在,宁远城的祖家没有翻出任何浪花,已然成为历史上的一笔了,”何可纲倒事还可以在王琦面前说上一两句玩笑话,若是袁崇焕在此,怕是一句一顿,一顿一躬身了。
王琦的名头在辽东实在太响,当人们知道祖家覆灭是王琦在背后操守,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即使是祖家的旁支联姻,那些个辽东本土将官,这个时候除了再次依附于王琦,依附于这个辽东最粗的大腿,谁又敢出头闹事呢?
“何大人,”王琦放下手中的书信,抬头看向何可纲,这位和祖大寿可说数年同僚的文官:“你以为,这一次,辽东之战,应该谁来背负主责?”
“回大人的话,重要的不是谁犯了错,而是谁在阻碍辽东北伐的脚步,”何可纲心思玲珑,在王琦开口的瞬间已经明白他想要问什么了,开口回道:“熊经略,祖大寿,秦将军三人中,熊廷弼已然病入膏肓,以他开刀并无实际效果,也无震慑人心的能力,秦大人在此战中多有立功,且为大人心腹,不可以其开刀,而剩下的,就只有盘根于辽东,维护自身实力多于朝廷利益的祖家了,且其在沈阳城下的表现,也足以让大人下定决心,除之而后快了”
何可纲的话,令王琦笑了。
这人,当真是做文官的材料。
确实,对王琦来说,只要达到效果,祖家,张家,陈家,没有本质区别。
一句话,祖家覆灭,不过是王琦整顿辽东,收归各方势力的替罪羊罢了。
“在辽东,确实埋没你了,”王琦靠坐椅子上,笑看面前的何可纲。
“大人在,就不算埋没,此次若能收复辽东,下官粉身碎骨,亦无半点怨言,”何可纲适时的表达忠心,深深一躬。
“看来,给袁崇焕做副转运使,屈才了,”王琦手指轻轻瞧了瞧:“你明日和卢象升一起,去觉华岛收拢剩余祖家势力,完事后再来找我。”
“下官遵命!”
何可纲低着头,神色已经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知道,自己的命运齿轮,终于要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