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我并非此意,”左光斗摇了摇头:“可是自从王琦上位,如今之天下安定许多,左某窃以为,可以和缓一二,不必挟东林与其处处为敌,两相争斗,损害的却是我大明朝的精干忠臣。”
“信王爷今日酒宴,我本来不打算来的,”左光斗苦笑一声:“”自从来这江南旖旎地,老夫也逐渐放浪形骸,致力于筑庐读书,不想要再去管那朝堂纷争事,今日又遇朝廷旨意,则心中愈发坚定,朝堂事,终究不是靠人力所能扭转,何不坐看他风云起,做看他落叶尽?朝廷有叶向高,还有孙承宗,还有他徐光启,仅凭借王琦一人,远远不足以祸乱朝局的,再说了,若是祸起,不正是我等再次出山的时候吗?”
左光斗的话,令杨涟一阵默然。
毕竟,王琦现在并未露出武臣乱政的心思,而阉党也并未超出皇权弟弟控制范围。
但是那一根刺,终究是在杨涟心中,不能拔出:王莽谦恭未篡时啊!何况韩爌,刘一璟身死,他王琦脱得了干系?
“湖广巡抚有奏,今年湖广行省粮食歉收,我执掌南京户部,三天后启程前往武昌一行,你随我去走走吧?”左光斗还是想要拉上这位经年老友一把。
与王琦斗,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还是不要露出丝毫敌意为上。
“礼部还有诸多事务,你且去吧,”杨涟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没有等左光斗再说什么,这位曾经的铁血御史已经转过身子,向着远处而去。
恍惚之间,左光斗好似听到了远处的唱词: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声从左光斗嘴里发出。
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此刻也有着一种无能为力的苍老之感。
看着杨涟如此落寞,左光斗心头也是感怀不定。
可是,终究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坏国家大事!
左光斗自问,若是角色互换,自己做不到如王琦那般力挽狂澜,所以在王琦未曾露出那么一丝不臣之心之前,左光斗也不想要在和王琦为敌了。
何况,朝廷上还有叶向高和孙承宗两人。
“特别军事处”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左光斗喃喃自语道:“希望辽东战事一切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