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王琦在蓟州府城外做了三件事。
首先:处置蓟州府官员,以作战不利名义将其收监,用以立威。
其次:安抚百姓以及难民的情绪,稳定情绪,才能使得局势稍安!
而后:开仓放粮,收拢人心。
三件事过后,整个蓟州府,已经是在王琦的完全掌控之中了。
不多时,蓟州府知府衙门,已经变成了王琦的临时衙门。
“大战一起,知府蔡怀国便不知所踪,倒是徐大人和韩大人两人在兵败城破之后,一个被抓进了地牢之中,未能脱困!韩大人中间被人提审,同样不知所踪了!”
前堂之中,王守信正在向王琦汇报城中消息。
“去派人将徐光启安顿好,找医生先行救治.”王琦正在低头翻看整个蓟州府连年的粮食账册以及人丁情况:“再派人去找韩爌,堂堂内阁次辅,不能死在这里!”
“属下.明白!”王守信低着头,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王琦此刻皱着眉头,翻看着鱼鳞册和粮库账册,这紧邻京城的蓟州府,只有一千余户,着实令王琦感到诧异。
“军事重镇,京畿核心以东三百里,北有山海关,东有天津卫,南面胶东和河南,两万人不到.”
这种发现,让王琦有一种心生不妙的感觉。
日趋减少的人口数量,一方面是因为战争,另一方面,是灾荒之年,好像越来越多了。
“希望摧毁大明的,那传说中的小冰河期,能来的晚一些.”王琦手指一下下的点在图册上,心中默默道。
————
此刻,蓟州府的街面上,除了在外巡视的兵卒,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不过残垣断壁,以及燃烧未尽的木材,无声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场灾难。
“吁!!”王守信甲胄在身,带着手下兵卒正在沿街寻找韩爌的踪迹。
有人曾经看到韩爌被白莲教任拖着上了南城门,可是那里已经搜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其人,王守信只能带着手下,沿着主街搜寻,另外派了手下亲卫沿着城墙内侧的街坊巡查。
“大人!”正当王守信快要绝望时候,小巷子里出来一个亲卫:“南城门,有韩大人的消息。”
不多时,王守信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蓟州府紧邻城墙的一处街坊之中。
“是你救了此人?”王守信看了看里间房中浑身血污的韩爌,而后走出房间,站在院中。
独居在此的老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官军,以为犯了什么大罪,此刻心中慌神,颤颤道:“老身是见此人可怜,浑身上下皆在流血,于心不忍,才将其抬回屋中,稍微包扎了一番,止了止血。”
“你知道他是谁?”王守信盯着老妪的脸。
“老身只是看他可怜罢了,并不认识,”老妪摇了摇头,有些恐惧道:“不是乱军吧?”
不认识?
呼呼呼.风声呼呼,院中一片安静。
手指在刀柄上按了按,王守信几次想要拔出而后忍住。
“好了,婆婆,”最终,王守信嘴巴一抿,终是不忍下手,而是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妪手中:“此人我们要接走。”
“军爷?”老妪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金子,好似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老身什么都不知道。”
不多时,黑暗夜色中,昏迷不醒的韩爌被人抬着出了小院,缓缓向着知府府衙而去。
韩爌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浑身上下皆是疼痛难当,尤其是那半张脸,被人用刀鞘直接扇了过来,整个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噗嗤一声。
好似是烛火被点亮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韩爌缓缓睁开了眼睛。
“嗯?”初时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亮,待看清楚周围环境之后,韩爌本能觉得自己好似没有脱离危险。
虽然眼前这些人都穿的明军衣服。
“你们是何人?”韩爌努力睁开眼睛,发出嘶哑的嗓音。
坐在黑暗中的王守信没有开口。
“吾乃内阁次辅韩爌!你们究竟是何人?王琦呢?让他来见我!”床榻上,韩爌好似感受到了一股危险,想要嘶吼着呼叫,奈何身子虚弱,只能发出一阵阵呜咽。
两名亲卫回头看向王守信,等待其命令。
王守信从椅子上起身,走近床榻,看着浑身没法动弹的韩爌,温声道:“可能我家大人没有想要杀你,但是我们做下人的,要主动替主人家分忧,韩大人,你安心上路吧!”
“是王琦要杀我?”韩爌怒目圆瞪:“竖子敢尔!竖子敢尔!”
王守信闻言一皱眉,以眼神示意两个手下快点动手。
呜呜呜!!!!
口鼻被巴掌大小的棉绒布头死死捂住,韩爌想要叫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强烈的窒息感,韩爌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挣扎。
双眸充满了血丝,韩爌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当初左光斗评价王琦的话:此子所图甚大,若我等不能及时制止,则天下有倾覆之患
倾覆之患吗?
韩爌的意识模糊了,他好像看到了有人登基,又好似被推翻,反反复复四个字:朱家?汉家!
呜呜
呜.
韩爌眸光一散,啪嗒一声,双手无力的垂下,呼吸终于停止了。
王守信垂下目光,望着韩爌,眸中带着彻彻底底的冷漠。
“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