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贞和孙得功具体谈了什么,王琦不得而知,但是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孙得功才面色凝重的从巡抚衙门走出。
“孙将军,请留步。”
听到有人叫自己,刚要上马的孙得功停下动作,扭头往后看去。
“孙将军,救命之恩,王琦在此谢过了,”王琦一身轻甲,外罩着夹袄,面带笑意对着孙得功一拜,其身后两步,身挎双刀的秦二宝默默站定。
数日之前,王琦受伤逃回广宁城,正是在城外带领兵将巡视的孙得功将其迎回。
“顺手而为之,不算什么恩情,王公子不必惦念,”孙得功眯起眼睛,不咸不淡的回道。
现在是联合建州破城的关键时刻,这位留名贰臣传的二五仔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对于王琦,心高气傲的孙得功实在是看不起这位官二代。
如果你舅舅不是辽东巡抚王化贞,在这辽东地界,你小子能活过一天都算是你能耐,蠢蛋一般的玩意儿,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末将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不与王琦纠缠,孙得功回身继续上马。
“哎哎哎,孙将军别忙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公子聊备薄酒,咱们春花楼走着!”说话时候,王琦已经欺身上前,左手搭在孙得功的肩膀上,按住其身子,使其无法蹬上马背,这个动作格外热情,外人见了,还以为两人多年好友。
这么一瞬间,王琦好似又化身成那个好勇斗狠,花天酒地的王衙内。
而一旁孙得功带来的一队亲卫也不敢上前招惹王琦。
巡抚大人的外甥,广宁城谁人动得?
不远处,秦二宝双眸微闪,双手自然下垂,落在刀柄处,背部微微弓起,好似伺机而动的猛虎一般。
嘶
孙得功身子被人按着,一时间无法上马,但是王琦的身份又让其不好发作,只能耷拉着眼皮,皮笑肉不笑:“王公子非要今日与我饮酒?”
“本公子不喜欠他人隔日恩情,”王琦咧着嘴,腰挂长剑短佩,笑的很是跋扈。
“也罢,既然王公子盛情如此,我也不好回绝,”孙得功好似想通了什么关节,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自己亲卫队长吩咐道:“我与王公子饮酒,你先带人回去,勿忘了我吩咐你的事情。”
“属下领命!”那侍卫队长得了命令,对着孙得功一拜,余光扫了扫王琦,也不再废话,立刻带人离去。
“请吧,”孙得功吩咐完自己的事情,回头对着王琦一伸手,做了一個请的姿势。
“孙将军,对本公子胃口!”王琦见状仰头哈哈大笑,以手搭肩:“以后本公子罩着你!”
“多谢公子”低着头,孙得功面露阴鹜。
春花楼原是风月场所,但是王化贞巡抚广宁之后,自持文人身份,也为了防止兵卒因为妓女、赌博乱军,关停了很多明面上的妓馆和赌坊,其中就包括春花楼。当然,明面上的妓院和赌坊没了,暗娼和地下赌坊却遍地生化
熊廷弼曾因此事笑王化贞:此愚人也,不知军汉所需,吾观其自毁耳。
现在如今,春花楼是广宁城最大的正当酒楼,厮混于此的王琦理所应当的是这里的常客。
“熊掌海类,美酒百珍,全部上一遍,今日本公子要与孙兄弟把酒言欢!”王琦一路揽着孙得功的肩膀,进了春花楼的甲字一号包房。
秦二宝扫视包房一圈,无碍之后才出门,立身于门外,如同门神。
不多时,酒菜上齐,包厢内只有王琦和孙得功两人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