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恶魔们对发言进行限制之后，由至高天发来的星语顿时消停了许多。它们正仔细合计着接下来的发言人选，试图从信念上做到对叛军的一击必杀。刚才的乱喷充其量只不过是热热身而已，接下来的骂战必定会变得更加棘手。维牧对此表现得不慌不忙。他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速溶咖啡，胸有成竹，悠闲惬意，静等着对面出招。负责传话的星语者们却一个个慌张得不行。对于潜藏在亚空间的那些深深恶意，他们平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现在这位节度使大人倒好，居然还上赶着跟人家对线。别的不说，哪怕是他们嘴上喷赢了对方，惹得某位毁灭大能不开心了，大声吼上那么一嗓子，他们这些人就得疯癫一大片。所以星语者们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在帮维牧做这件事情，默默祈求着帝皇能够庇佑他们。几分钟之后，群魔选出了对线人员，一则消息随之从亚空间内传来。“听好了，卑微的凡人，我是奸奇麾下的神尊万变魔君，大名鼎鼎的灵魂窥探者，命运的监视者，魔法的”“行了行了，直接告诉我你想说啥，用不着报那么长的名号，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听对方哔哔得没完没了，维牧连忙打断道。“你”本来还打算在各位同僚面前好好露个脸的，结果却遭到了如此无礼打断，那只恶魔一时间气血翻涌，怒上心头。然而又因为这个发言机会来之不易，它也只能强压着不满，继续开口道。“好吧，凡人，我想说的是，凭什么伱觉得这群背弃自身创造者意志的家伙还有存在的必要？一个完全背离设计的初衷，甚至反过来造成危害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被废弃？”“你们恶魔方还拉了一大批混沌星际战士反叛人类帝国呢，那些可都是帝皇基因工程的产物，所以你们能不能先把那群家伙给清理了，再来跟我谈造物反抗造物主这件事情？”维牧当即反驳道。“那当然不一样。”那头万变魔君淡淡的回答道，“混沌星际战士遵从的是真神的意志，他们行走在充满荣誉的道路上，而被诅咒者弄出来的帝国真理却是彻头彻尾的谎言，甚至连你们帝国人自身都早已将其抛弃，难道在你眼里，追寻这种谎言才是正确的选择吗？”这点可谓是它的制胜法宝，毕竟在帝国真理这件事情上，帝国栽了大跟头。万变魔君相信，只要它将这个问题拿出来，对方就算再怎么口齿伶俐，也必定会变得哑口无言。“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造物应该服从自己的创造者，但是追寻真理的优先级更高，在二者发生冲突时，应该选择后者，是吗？”维牧试图确认道。对方思索了片刻，认为自己的发言没问题，这才传来消息：“没错，正是如此。”“那如果我要告诉你，四神制定的法则就像帝国真理一样虚假，那么混沌义军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肃清亚空间了？”维牧又问道。如此暴论一出，亚空间群魔再次沸腾了起来，就好像滚烫的油锅中不小心滴进了水珠一般。这小子居然狂妄到了要否定四神的程度，这是何等的亵渎。“不可能，黑暗诸神正是亚空间意志的体现，别想着我们会接受你的胡言乱语。”对方连忙说道。“你当然会接受，因为我即将说的这番话就是真理，它不会因为某些花言巧语而发生改变，也不会因为你们的赞同与否而产生动摇，更不会因为发言者的声音大小而遭受扭曲，违背它的人必定会因此付出代价。”维牧神情自若的回答道。四神的力量或许非常强大，甚至足以扭曲现实，但是祂们显然没能达到造物主的地步，祂们也必须服从某些规则。听维牧的口气居然如此之大，万变魔君厉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所遵循的法则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维牧不慌不忙的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回答道：“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你们对四神如同提线木偶般的盲目追从，只知道投其所好，不敢正视缺陷，所以才会无法看清——四神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背了你们的本源，即【混沌】本身，所以义军有理由放弃对祂们的追随。”“我还以为你打算说什么呢，结果搞半天就这？”万变魔君轻蔑的嘲讽道，“难道四神带给现实宇宙的混乱还不够多吗？如日中天的帝国被折磨得腐朽至此，大裂隙更是给整个银河带来灾祸，难道这些还不足以体现祂们的伟力？难道非得要等到终焉降临之时，才能撬动你的那张死鸭子嘴？”来自万变魔君的话语引发了亚空间群魔的一阵哄笑。即便是不通过星语者，稍微拥有点灵能天赋的人都能感受到它们那放肆的声音。“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说过了吗，真理不会因为花言巧语而发生改变，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通过那张嘴皮子来抹除四神对银河系造成的伤害，如果真要是能够做到这点的话，那些死于我们手中的无数生命将会多么可怜啊，某人嘴皮子一张一合，他们就会因此变得不复存在，这张嘴皮子还真是厉害得很呢。”那头万变魔君继续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周围群魔的笑声也因此变得愈发张狂。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还敢跟它们争论什么是混沌，这不是班门弄斧是什么？哪怕是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然而面对群魔的肆意嘲讽，维牧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群傻子。恐虐恶魔从不勇敢，它们只是鲁莽，奸奇恶魔从不聪明，它们只是自作聪明。“你们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真是可悲，怪不得亚空间迟早要完蛋！”维牧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你没办法反驳的话，要么低头认错，要么直接闭嘴，少给我搁这装神弄鬼。”万变魔君那边面不改色，厉声呵斥道。“我从未质疑过亚空间本身的力量，我所质疑的是四神和混沌的关系，所以仔细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吧，恶魔——难道你们都已经沦落到了需要跟我们进行攀比，才能展现自己足够混沌的地步了吗？”维牧问道。“不，当然不是，我之所以提到物质宇宙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便于你能理解而已，凡人，别在这上面胡搅蛮缠。”对方连忙反驳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没有物质宇宙作为参照物，四神也显得足够混沌？”维牧试着却认道。“当然如此，祂们即是混沌法则本身的体现。”恶魔对此从不质疑。“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恐虐会允许自己的信徒去色孽宫殿里面吃喝嫖赌吗？”维牧问道。“不，恐虐和色孽是死敌，血神万万不会认同这种的事情发生。”万变魔君摇了摇头。“那奸奇会允许自己的信徒到纳垢家的粪坑里面游泳吗？”维牧再次问道。“怎么可能，那群家伙太恶心了。”充满厌恶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也就是说，你们其实遵循着某种生活方式，并不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维牧微微一笑。“没错，有什么问题吗？任何生物都会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恶魔回答道，“而且你说的这些都是明知故问，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别继续弯弯绕绕的了！”明明自己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万变魔君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落入对方事先设置好的圈套之中。这本不该发生——除非它所信奉的东西真的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就像大远征时期的帝国真理一样。“四神利用自身的喜好给你们立下了规矩，让你们在这片框架内行事。”维牧摆了摆手，“你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像什么吗——秩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