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穷匕见!
在殿内的文武百官心中同时想到了这个词,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一刻,所有的事变得豁然开朗!
能在朝堂上混的,自然没有一个傻子。
从沈独当初离京,再到如今回京,搜集了四州官员的罪证,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巧合个屁!
恐怕当初沈独离京,真正的目的就是搜集罪证,护送西楚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以四州之事为借口,然后重启京察!
包括今日沈独上朝,以及刚刚的奏述,这一切分明都是早就预谋好的。
一个六扇门的人,懂个屁的京察!
此事就是许多新入朝的官员恐怕都不知道,毕竟已经许久未曾启用京察了,许多早已忘了还有这样一件事。
京察一开,可不止是彻查官员,民间百姓还可以越级上告。
凡是有冤屈的百姓,皆可向京察负责官员陈述冤情。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偏偏今有四州之事在前,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
太子不惜召开大朝会,更是在宣政殿内大发雷霆,显然已是下定了决心。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有人看向沈独,恨不得破口大骂!
若是没有沈独提及此事,他们大可以喊一喊“臣等万死”,然后等待下朝,生活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夏璟翊笑了。
笑的很是开心,他好久没有看见这群朝臣露出这番表情了。
其实在这朝中也有他自己的人,沈独的开口,完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也没有安排沈独开口。
不过结果是好的,而且由沈独说出来,显然更有分量一点。
沈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拱手高声道:“太祖立京察,是为我大燕政治清明,是为我大燕百姓。”
“京察一事,自我大燕立国便有,祖宗法制,岂可违背。”
“臣愿做表率,请殿下从臣京畿总舵查起!”
众人瞬间怒了,纷纷怒视着沈独。
“殿下!”
“此事还请三思!”
“京察之事事关重大,岂可轻易而为!”
“若是因一些少数官员之事,重启京察,恐会令百官寒心,令官员心中惶恐,更令天下动荡!”
“今年各地受灾,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啊。”
“如今各国又是虎视眈眈,若朝局再生动荡,天下恐生乱象,若是陛下出关,又当如何交代?”
此时,内阁阁老,龙图阁大学士柳承志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反驳。
若是真的重启京察,那死的可就不是几个州府官员了。
整个大燕的朝廷,至少得倒下三分之一的官吏,牵扯太多了。
以往有京察,官员行事还有所顾忌,自从京察搁置以后,许多人早就忘了这件事。
他也不是太子一系的官员,自然不会与太子站在一起。
他这一番话更是有理有据,同时不惜搬出了燕帝。
虽未明说,但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在指,太子你只是太子,而非皇帝。
随着柳承志开口,朝堂之上陆续有官员站出,纷纷拱手大声道:“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哄亮的声音响彻宣政殿!
此事牵扯太大了,即便明知会惹的太子不快,但他们仍然得上奏反对。
何况最不济,也要拖下去,只要拖到太子殡天,到时候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到时候无论是谁坐上这个位置,为了稳定朝局,拉拢朝臣,都必然会暂停此事。
柳城志突然转头看向沈独,厉声道:“无知竖子,朝廷之事,岂可是你所想那般简单!”
“朝廷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天下万千百姓,京察看似简单,可这其中又牵扯多少,你可知?”
“六扇门管好江湖的事的就可以了,这等朝廷政事,还是休要插手的好!”
众人的炮火自然不能对准太子,那犯忌讳,只能以沈独为目标。
“没错!”
“柳阁老说的没错,六扇门岂可干预国事。”
“京察之事岂可轻启,竖子,伱又懂什么?”
“莽夫,蛮子!”
“你究竟是何居心,你可知此事会给天下造成何等动荡?”
“其心可诛!”
明明是端庄肃穆的朝堂,如今却与京城中寻常的菜市口没有什么区别。
一众最低都是四品的朝廷大员,以往温文尔雅的达官显贵,此刻却犹如民间百姓一般,撸起袖子破口大骂,混乱无比。
大燕以武立国,因此即便是文人,多少也是有几分拳脚在身的,最不济也懂得养生。
一群五六十岁的人,喊起来却是中气十足。
整个朝堂瞬间乱糟糟的一片。
喧嚣的声音震的人耳膜生疼。
而作为内阁首辅的严子卿却是站在一旁,闭着眼假寐,似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够了!”
夏璟翊冷喝一声,凌冽的目光凝视着众人。
一言出,喧闹的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夏璟翊笑容冰冷,冷冷道:“怎么?都当孤不存在吗?”
“孤还没死呢!”
“孤还是这大燕的太子!”
“这大燕究竟是夏家的,还是你们的?”
夏璟翊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怒气,脸色阴沉。
众人脸色微变,低着头,拱手道:“臣等万死!”
动作娴熟无比,没有半分违和。
“那你们怎么不去死呢?”
就在此时,一旁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沈独面色淡然的看着众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众人勃然大怒,纷纷用仿佛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神盯着沈独。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沈独可能早都不知死了多少遍。
夏璟翊扫了众人一眼,重新坐了下来,冷声道:“孤觉得沈大人的提议很不错。”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顿时莫名一颤,暗自心惊。
一时分不清太子说的究竟是京察之事,还是刚刚沈独说的去死之事。
夏璟翊指着地上的罪证,冷冷道:“若不京察,孤恐怕还不知道,我大燕究竟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
“你们一个个反对京察,那谁来告诉孤,若是其它州府,还有此等事件,又当如何?”
“谁又来承担这个责任?!”
“怎么,是非得要我大燕烂到根子里了,才能重启京察吗?”
“还是说,等北蛮的弯刀落在你们的脖子上,将我大燕的百姓当做牛羊任人宰割,北蛮的骑兵在我大燕的土地上肆意践踏的时候,才可以京察吗?”
夏璟翊猛的一掌拍在扶手上,怒喝道:“是也不是?!”
诸多百官低下了头,将头低的很低。
“去看一看吧!”
夏璟翊指着宫殿后方,厉声道:“北蛮君主的尸体还埋在城外呢,这才多少年,你们莫非就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