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签字笔歪倒在桌子上。

李宪伸出去握手的右手停在半空。

他发现葛雾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两眼通红，嘴唇抖动，呼吸急促，处于哭和笑两种状态的中间，好像下一秒就要情绪崩溃。

这人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怎么签完字就这样了？

怪不得不红。

李宪现在有些后悔早早签合同了，应该让他拿着体检表来的，录节目时犯病可怎么搞？

他刚准备问韩建发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对方伸手过来握手，歉意的说道：“小葛中午12点出去拍戏了，大热天穿西服拍初冬的戏，刚回公司没多久就来这，估计有点中暑。”

葛雾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脚也被踩了一下，意识到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这里不是激动的环境，顺手解开衬衣脖领的扣子，说道：“是是是，有点蒙。”

“这样啊。”李宪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来回切，发现葛雾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其他跟正常人一样，就没再深问。

李宪亲自送两个人下楼，终究要给韩建发个面子。

到一楼时，韩建发给刚才要签名的人都一一签好名字，葛雾也签了一个，还是认出他演“周星星”的那个男生。

李宪借机盯着葛雾，看看他签完名还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变化，万一真有，他宁可毁约也要终止合同。

一切如常，看来真是中暑。

三人走到停车场，李宪对葛雾说道：“后天来拍定妆照，顺便报一下唱什么歌，台里提前联系版权。”

“好。”

“另外，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真的中暑，影响身体状态就不好了。虽然结果既定，但总归是个露脸的机会。”

“谢了，李导。”葛雾伸出双手跟他握手，然后看着李宪走远才上车。

汽车缓缓移动，葛雾斜靠在车座上，放下车窗，凉风吹进，头发往后飘着。

他闭着眼，晃着头，右手挥动，嘴里哼着韩建发没听过的调子。

就是曲子很奇怪，有些跑调，忽上忽下，但又不连续，听着不像同一首歌，像许多歌拼凑到一起。

“抽一根？”韩建发递了根烟过去，他似乎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葛雾，无拘无束，满脸惬意。

“不了，歌手要保护嗓子。”葛雾把烟塞进韩建发嘴里，给对方点上。

咳、咳。

“就你那‘少林功夫好，真滴好’也算歌手？”

“以后就是。”葛雾身体往前倾，对司机说道：“先不回公司，去趟医院。”

“你真中暑了？”

“没啊。”

“那这？”

“检查声带。”

“越说越像。”

葛雾没再理他，打开天窗，站起，探出大半个身子，闭眼，迎着夕阳。

黑轿车，白衬衫，黄脸庞，张开双臂：

“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羁，

恣意，

潇洒，

还有，

……

“黑色轿车，魔A9527，靠边停车。”

“长头发‘啦啦啦’跑调那个，别唱了，危险驾驶，坐下！”

葛雾潇洒的音乐生涯还没持续3分钟就被人按下暂停键。

听歌的人没给门票钱不说，还强卖给他价值50块的视频教程，线下专属地址观看，时长一个钟，限定自今日起三个月内看完，不得逃课，看完还要上交500字的心得体会。

逾期送原生态不锈钢连体手环一个，无租金小隔间1日游。

“申诉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