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此前的各种理由确实让罗根感到无比心动,那么弗里克这最后一句话却让罗根瞧出了端倪:就弗里克家族的背景和条件,出一个总统夫人还远不至于“光宗耀祖”,但反过来说,假如威廉.弗里克登上政治巅峰,哪怕是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足以让这个家族获得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罗根试探道:“若是革命成功,必由阁下出任国家首脑,而我,统御军队横扫诸敌才是毕生的梦想!”
弗里克看着像是吃了一惊,可他目光之中的满足感让罗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当弗里克以年迈多病为由试图推托时,罗根正声说道:“唯有阁下的丰富阅历和深厚功底能够掌此大舵,如若阁下拒绝,那我们宁愿放弃这次革命!”
弗里克盯着罗根看了好一会儿,“元帅果真如此考虑?”
见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罗根故作诚恳地说:“那是当然的!众所周知,我对政治没有任何兴趣,我的忠实战友们亦是如此!再说了,宪政革命本意就是将权力归于宪法和人民,军人就更不应该涉足政治!”
这话说罢,弗里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当然了,艾薇儿的眼光比我更准,呵呵!”
这一笑,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罗根及时吹捧说:“何去何从,就全听阁下安排了!”
“安排说不上,只是想了一些稳妥的办法!”
弗里克拉着罗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又请罗根将那卫兵派去稍远一些的地方警戒,这才谨慎地说道:“刚才我说赫斯和他的手下可能向柏林发起反扑,这一方面其实是无需担忧的,他们其实已经不堪一击了!要想彻底击败赫斯一党,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军队的力量,而要想赢得与博克元帅的竞争,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赫斯身上赚取威望!这样,我们的宪政革命才有令民众心悦诚服的资本!”
罗根忙不迭地点头说:“好一个借力打力,那我们具体怎么做?”
“从现在开始,汉斯,我们要抓紧时间做三件事!”弗里克这时候已经改了对罗根的称呼,他一本正经地说:“第一,以柏林守卫者之名要求本土各部队恢复对前线的供应,尽一切可能将战略物资运往前方!第二,联络周边各部队追击和剿灭仍支持赫斯的军队,他们的人马数量不多,而且立场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动摇,一触即溃的可能性很大!”
听到这句话,罗根心中恍然:原来赫斯一党的撤退并不完全是意外时间,经过冯.博克等将领的维宪通电,那些原本支持和效忠临时国家元首的军队以及所谓“治安管理者”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动摇,搞不好都处于兵变的边缘,也难怪威廉.弗里克会选择这个时机“弃暗投明”。平心而论,赫斯和凯特尔制定的策略固然歹毒,但环环相扣、十分紧密,虽未将勃劳希奇等人的暴毙完全推到苏联人身上,却也没有给反对者留下把柄,他们最致命的疏漏便是没有真真正正地研读修订后的《魏玛宪法》,亦没有料到军队将领会举起维宪这把无比风力的宝剑!
弗里克继续说道:“这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赶在军队主力抵达柏林之前逮捕或者击毙赫斯、凯特尔等人,宣布平定违宪之乱,同时号令从东线向本土运动的部队返回前线以抵御苏俄军队发起的反击!届时若是博克等人继续留在东线,那么我们就从本土发起宪政革命,进而将这种影响力延伸到部署在本土之外的军队;要是博克等人返回柏林意图接管政权,那就更好了――我们可以趁机将他们控制起来,直到宪政革命完成再将他们释放!”
罗根不住地点头,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听弗里克这么一分析,原本毫无头绪的局面就此茅塞顿开。看来,他所谓的成功概率就是抢先捕杀赫斯及其党羽的概率,对于宪政革命这种名声言顺的手段,冯.博克等军队将领是很难以武力手段相抗衡的。
“怎么样?”弗里克得意地问。
“精彩绝伦!”罗根击掌道,紧接着又故意皱起眉头对弗里克说:“这全盘计划好是好,但我毕竟离开指挥层有一段时间了,并不清楚柏林周边驻军的部署情况,也不知道那些部队是可以利用的,再者……据我所知,在东线还有些将领只支持赫斯等人的!”
弗里克狡黠一笑,低声道:“在诸多儿孙之中,我唯独最疼爱艾薇儿,并且视之为掌上明珠。只要元帅以军人之名起誓将迎娶艾薇儿并且竭尽全力呵护她、保护她,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这种形势下,罗根当然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我以军人之名起誓!”
“那好!”弗里克点点头,“其实自从博克元帅发出维宪通电开始,我就着手进行了一些部署,凭借多年积累起来的人脉再加上审时度势的游说,只要赫斯和凯特尔他们不突然逃亡海外,我们有很大的把握在博克之前逮住他们!”
这个“我们”究竟是说坐在长椅上的这一老一少呢,还是包涵了更多的内容,罗根忽然有种感觉,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谜底很快就要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