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已久的会面!请容许我亲切地称您汉斯!”赫斯满脸笑容地与罗根握了手,看得出来,他的愉悦表情却深藏着谨慎的成分。
在任空军总司令期间,罗根与政府官员来往并不多,除开军政高层集体出席的大型会议,与赫斯的会面似乎还要追溯到总理就职典礼之前。那时候的赫斯就像是抓到了漂浮物的落水者,好不容易摆脱了在国防军与党卫队争权时的落魄,恨不得把每一个哪怕只是持认可态度的实权者狠狠拥抱一把。如今,前帝国副元首应有的风度和大气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更重要的是,经历了前后的波折,他的成熟度显然提高了不少!
“当然,尊敬的总理阁下!我渴望成为您最忠实的战友和支持者!不分彼此!”表态时的言辞难免挢揉造作,但罗根似乎已经习惯了。
“来,坐!弗里克小姐也请坐!噢,也许很快就该称为罗根夫人,对吧?”赫斯很是亲切地说着,并且与两人一同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罗根和艾薇儿自是笑而不答。
“汉斯,在我眼中,你是所有德国将领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你独特而又精准的预见性堪称百年一见的奇才,假以时日足以成为布吕歇尔式的伟大人物!”赫斯言语中充满赞誉,在德国人的心目中,击败拿破仑的布吕歇尔尽管大器晚成并且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也算得上是自己国家和民族历史上不可多得的将才。
罗根继续冠冕堂皇地说:“感谢总理阁下的称赞,事实上……我崇尚布吕歇尔元帅的果敢,更崇尚他对德意志的忠诚!”
“来这之前,想必弗里克先生已经向您透露了一些情况,今天的秘密会面有些冒失,但时间和形势确实非常紧迫,希望您可以理解!”赫斯直言道,“鉴于德国在战场和国际间的糟糕处境,这是一场势在必行革命,我需要您百分之百的支持!”
罗根点点头,“百分之两百!”
“很好,很好!”赫斯稍稍松了口气,他按了茶几上的铃铛,让随从人员把热咖啡和茶送进来。等人离开了,他才又开口道:
“我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革命就意味着暴力和留学,但我们的力量十分有限。在柏林,十万名国防军官兵牢牢控制着城区以及铁路、机场,仅凭警察和党卫队人员不足以成事,因此我们考虑选一个既不容易引起对方警惕又有较大成功把握的地方动手!据我所知,总统近期准备巡视前线,许多国防委员也会随同前往!”
赫斯的话所蕴含的意思不难揣摩,罗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冒着袅袅白烟的咖啡,缓而沉地回答说:“我虽然有很大的把握说服斯图登特元帅支持革命,但是经过了上一次变革,总统和国防委员对空降部队的机动能力以及政治立场早有深刻的认识和警惕,他们肯定会在各空降部队和机场安插人员,任何一支部队的异常调动都可能提前暴露行动。因此,我强烈建议此次选择空降部队以外的人员作为第一梯队,同时我可以保证,一旦除掉了主要目标,空降部队可以凭借机动能力帮助稳定局势!”
赫斯兀自点上一根烟,由于元首讨厌吸烟,他从前几乎是不抽烟的,而眼下香烟和雪茄在德国的流行度恐怕会让深埋地底的元首感到非常失望。
过了好一会儿,赫斯勉强点点头,“确实,空降部队并不适合执行这次的击杀任务。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可靠的部队吗?”
罗根如实答道:“没有!”
“那怎么办?柔和的政变毫无出路,若只是以刺杀的形式除掉总统和一部分国防委员,权力依然会掌握在国防委员会和陆军手中!”赫斯不由得焦躁起来。
思索良久,罗根叹了口气:“自从戈林元帅遇袭身亡以来,德国高层的更迭就伴随着骇人的流血事件,既然我们已经被冠以‘最血腥的帝国’之称,为了换取最终的胜利,我们恐怕也只有让这血与火的洗礼来得更彻底一些!”
赫斯闭上眼睛,言语中满怀悲凉之感:“德意志的战争精英不是在前线陨落,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心寒的事情啊!我们难道只能这样做吗?”
罗根无法代为做出回答,但赫斯既然不辞辛劳地来到巴黎密谈政变之事,想必早已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与其被这些所谓的精英一步步架空,不如放手一搏,让帝国在鲜血的浇灌下继续自己的崛起之路。